“一边去。”
白帝抬手拂去了无涯夹藏着些许臊气的羽翼,定定地看向意气风发的冷夜,“为何愿意入赘?”
冷夜轻轻地弹去了黏在白帝颊面上的乌黑茸毛,削薄的唇瓣微微翕动,“本尊与阿浅之间无须分得那么清楚。阿浅唤你一声父尊,按理说本尊也该唤你一声父尊才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帝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冷夜叫他一声父尊,嘴上虽如此言说,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玄星沉暗戳戳地拽着白帝的衣袖,压低了声道:“父尊,依我之见,你还是对他客气点儿。不然,若是让浅浅得知你又刁难他,她心里头铁定不舒坦。”
白帝不服气地撇过了头,尤为傲娇的取下了手上常年佩戴的玉扳指,硬塞入了冷夜的怀中,“改口费收着。”
冷夜瞅着掌心中散发着墨青色光芒的玉扳指,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手持这枚汉螭龙玉扳指,便可统领仙界百万大军...
早在数千年前,他就听人说起过,白帝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宠女狂魔。
那时候他还不信,总感觉身居高位者不可能被儿女私情所牵绊。
现在看来,传言果真不假。
白帝宠女,堪堪比得上他宠妻了。
沉吟片晌之后,冷夜又不动声色地将玉扳指还了回来,“父尊,这玉扳指你且好生收着。本尊年轻力壮,不论遇何险境,都能轻而易举地化险为夷。你就不同了,年老体衰,关键时刻还须得靠玉扳指保命。”
“混小子!一天不抬杠浑身不舒服?”
白帝见冷夜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来,气得浑身炸毛,脸色亦涨得通红。
冷夜困惑地扫了一眼怒气腾腾的白帝,不悦地道:“玄嚣,你最好别得寸进尺。”
“咳咳——”
紧跟在冷夜身后的梦魔见情况愈发不对,轻咳出声,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他跟前,“尊上,莫冲动。白帝现在是你的老丈人!”
无涯深怕冷夜突然作妖搅黄了这门亲事,忙不迭地将他往清风殿里推去,“尊上,老丈人这边,你且放心地交由妾身应付。当务之急,是快点将阿浅迎娶过门。”
“嗯。”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得罪了老丈人,冷夜暗自咋舌。
无奈之下,他只得在惊蛰、惊阙等人的掩护之下,先行入了清风殿。
内室中,玄风浅听闻冷夜和白帝的争执声,亦觉十分无语。
白帝不过是将他当成了自家人,献宝般将玉扳指赠给了他。
不料,冷夜一句好话没有,还暗指白帝年老体衰不中用。
“憨货!好赖不分。”
玄风浅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道。
元蘅施然浅笑,沉声细语地道:“我倒是觉得这小子不错。不懂人情世故,却这么会疼人,想来他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深处。”
“母后此言在理。”
听元蘅这么一说,玄风浅倒也不再纠结冷夜和白帝之间的矛盾。
想来,这便是他们独有的相处模式。
绮鸢瞅着愈发迫近的冷夜,声色中藏着点点亢奋,“帝姬,姑爷即刻就到,你快将喜帕盖上。”
“嗯。”
玄风浅徐徐地盖上了喜帕,只透过眼角余光,默不作声地看向了屋外的光景。
伴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起哄声,冷夜终于在乌泱泱的人潮中露了个头。
急风起,他墨发张狂飞扬,红衣飘袂,整个人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间透着睥睨天下的狂傲,及与生俱来的贵气。
玄风浅定定地望着俊俏非凡,明艳过人的冷夜,颇为自豪地同身侧绮鸢等仙娥说道:“我亲手为他赶至的喜服果真别致!衬得他艳绝无双!”
绮鸢却瞅着冷夜身上明显不大工整的喜服,掩唇浅笑,“姑爷这身气度,当真是无人能敌。就连衣襟上歪歪扭扭的‘平安符’三字,亦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俊美。”
“这不重要。”
玄风浅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等我学会了女红,再给他做件像样的衣袍。”
“阿浅,腰还疼不疼?”
眨眼间,冷夜已行至玄风浅跟前。
他单手搂着玄风浅的纤腰,狭长的眼眸中藏着一丝宠溺,说不出的极致魅惑,道不尽的隽秀风流!
“疼。你可太胡来了,弄得我一身淤青,至今还没消去。”
“要怪,只能怪你过太迷人。”
冷夜莞尔浅笑,趁周遭仙娥不备,倏然揭开了喜帕,毫无预兆地噙住了她薄红的檀口,“阿浅...”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颊上,似春风拂面,酥痒撩人。
玄风浅冷不丁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略显羞赧地道:“冷夜,这么多人看着,你收敛些。”
“叫夫君。”
玄风浅却捂着红透了的脸颊,低声嗫嚅着,“太过肉麻了些,我叫不出口。”
“不叫?”
冷夜瞅着怀中娇俏妩媚的小女人,一掌轻拍在她的翘臀上,声色低醇且极具磁性,“若是不叫,今夜你可别想本尊轻易放过你。”
众人见状,纷纷跟着起哄,“叫!叫!叫!”
立于白帝肩头上的无涯看得心急,忙扯着嗓子,矫揉造作地叫嚷道:“夫君~宠我宠我!”
迟疑了好一会儿,玄风浅依旧没法当着众人的面叫出声,遂在他耳边低声轻语着,“我求饶还不成?今夜,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成。”
冷夜深知她脸皮薄,也不再强求。
下一瞬,他猛地倾身上前,又一次噙住了她的双唇。
玄风浅睁着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痴痴地看向了双眸紧闭,俊美无俦的冷夜。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息,亦能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甚至能感受到他怦然有力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冷夜亦缓缓睁开眼眸,看向了似霞光映日,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眸的玄风浅,声色愈发喑哑,“阿浅,好香。”
玄风浅推开了缠着她吻个不停的冷夜,尤为娇嗔地道:“绮鸢花了足足一刻钟的功夫才给我涂好了口脂,你可别全吃了!”
“不可以吃?”
冷夜心下腹诽着,若不是想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婚礼,他恨不得当场将她吃干抹净。
“不成。你脸皮厚,我可经不住众仙家这么盯着。”
玄风浅察觉到他眸中的情欲越来越浓,深怕他突然失控再度向她扑来。
不得已之下,她得知灵巧地绕过他,“咻”地一声钻入了喜轿中。
冷夜心下暗忖着,从仙界到九幽的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若是照着迎亲队伍现下的速度,起码得耗上一两个时辰。
与其让她在兀自一人花轿中颠簸上那么久,不如随她一道,在花轿中嬉闹一番。
如是一想,他亦撩起了喜轿的帘幕,在众人讶异的眸光中,一头钻入了轿中。
“你做什么?”
玄风浅原以为还能在花轿中小憩片刻,不成想,冷夜竟跟着闯了进来。
他二话不说,直截了当地上手扒开了她身上的喜服。
“该死!肚兜呢?”
冷夜本打算浅尝辄止,意外发现她竟连肚兜也没穿,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欲和念。
玄风浅支支吾吾地道:“忘...忘了。”
“忘了?”
冷夜总感觉玄风浅不似这般健忘之人,下意识地往她裙摆中探去。
果不其然,她今儿个“忘”的可不止一件!
冷夜的眼眸愈发炽热,他徐徐俯下身,噙住了她通红的耳朵,“磨人的小东西...”
“你别乱来,万一喜轿塌了怎么办?”
玄风浅不过是按照素女所言乖乖照做而已。
她委实没料到冷夜竟在洞房花烛之前,就发现了她身上的小“心机”,这会子竟是怎么也推不开他。
“本尊早已命人将喜轿加固过。”
“原来,你早有预谋!”
“阿浅不也一样恋慕着本尊?”
冷夜话音一落,再未给过她开口的机会,便不容商榷地开始了攻城略地。
喜轿之外,众人面面相觑。
脸皮薄一些的,纷纷捂紧了耳朵,尽可能地不去听那喜轿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只无涯哪壶不开提哪壶,立于惊蛰肩头兴奋地嘎嘎乱叫,“惊蛰,尊上怎么跟没见过女人一样?万一,阿浅身子受不住怎么办?不如,我也进去凑凑热闹。等阿浅体力透支之际,我就顺势补上。”
惊蛰轻柔地捂住了无涯的尖尖细嘴,温声言之,“别闹,安安逸逸地活着不好么?我敢保证,你若敢进去坏事儿,准保见不着明日的太阳。”
“嘎!你是说,尊上也会像对阿浅那样,折腾我一整夜?”
无涯双眼放光,展翅欲撩开那迎风而漾的轿帘。
惊蛰忙不迭地将它揣入了怀中,郑重其事地道:“尊上有多在乎羡天帝姬你不是不知道。你这般莽莽撞撞地闯进去,若是窥见了羡天帝姬的身子,尊上即便网开一面没将你剥皮拆骨,怕是也要剜去你的眼珠子。”
“嘎...”
无涯听惊蛰这么一说,再不敢轻举妄动。
它缩了缩脖子,斜斜地蔫在了惊蛰怀中,闷闷不乐地道:“我这是彻底失去尊上了么?”
“清醒一些!你根本从未拥有过。”
惊蛰温和地笑了笑,刚一抬头,却又撞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颜汐?”
见状,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怀中正把玩着唢呐,乱吹一气的无涯,快步跟上了前方不远处的那抹倩影。
“公子,你莫不是认错人了?”
那女人缓缓地转过了身,面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意。
惊蛰摇了摇头,异常笃定地道:“我绝不可能认错。汐儿,可否告诉我,这么多年你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