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浅深知,冷夜完完全全是因为她才会受此重创。
可当他死命地掐着她的脖子,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之时,她对他萌生出的那一丝好感亦被消磨殆尽。
“你出去。”
玄风浅声色中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容亦如清皎冷月,眉眼间尽显疏离。
“给本尊一个解释的机会,如何?”
“不要。”
“你为何这样固执,连本尊的解释也不肯听?”
玄风浅微微扬起唇角,嗤笑出声,“你在气头上的时候,不论我说什都不肯相信。这会子,你凭什么要求我听你的解释?”
“……”
冷夜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想来也是。
方才她不止一次地跟他解释着事情的原委,他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一味地对她施暴。
像他这样混蛋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冷夜,我不想再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把戏了。放过我,好吗?”
“从今往后,本尊一定好好待你。等吉日一到,本尊定会信守承诺将你迎娶进门。”
冷夜心下腹诽着,玄风浅应当只是在跟他闹脾气。
有情人之间,小打小闹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等她气消了,应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排斥他。
玄风浅却道:“你若是非要强娶,那好。等吉日一到,你便可以抱着我的牌位,欢欢喜喜地当你的新郎倌了。”
“别胡说,不吉利。”
冷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突然有些惧怕玄风浅那冰冷噬骨的眼神。
玄风浅的心情仍不见好,满脑子都是冷夜掐着她脖子的可怖画面,闷声反怼着他,“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遇见你之后,我还不够晦气?”
“乖,好好睡上一觉。本尊明日再来看你。”
冷夜察觉到她的抵触情绪,不得已之下,只得先行离开。
刚走出清风殿,他又迎面撞上了中途折返的帝俊。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一点即燃。
冷夜猛地挥出一拳,朝着帝俊的脸颊砸去。
“你发的什么疯?”帝俊亦毫不示弱手中折扇幻化成锋利的匕首,在冷夜的左臂上狠狠地一划,连同衣袖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
“谁准你碰她了?”
冷夜全然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疼痛,朝着帝俊下腹猛踹去一脚,直截了当地将他踹飞至数丈之外。
“咳咳——”
帝俊痛苦倒在地上,浑身痉挛,狂咳不止。
他完全没料到冷夜竟如同疯魔了一般,不顾自身的伤势,倒像是豁出命一般,欲和他同归于尽。
“真是个疯子!”
帝俊冷淬了一口,见冷夜疾步向他走来,只好做出妥协。
他紧捂着要害,连声解释道:“朕真没碰她。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至于么?”
“要不是因为你,本尊怎会误伤了她?”
“你又怎么伤她了?”
帝俊之所以中途折返,就是有些放心不下玄风浅。
这会子,他瞅着冷夜雷霆震怒的模样,心下暗忖着玄风浅定是被暴怒之下的冷夜折磨惨了。
如是一想,帝俊心下后悔不已。
早知冷夜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就不该乱开玩笑。
现在倒好,平白无故地又给她惹上了一场无妄之灾。
帝俊越想越气,不管不顾地怒声斥责着冷夜,“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究竟要怎么伤她才肯罢休?”
他陡然忆起自己在九幽偷窥到的那一幕。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玄风浅挺有趣的,竟躲在屋内自行破身。
直到他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知那时的她有多无助。
若是时间可以倒流,那时的他绝不会躲在屏风后冷眼旁观。
他本该挺身而出,将她带离火坑的。
可惜,他不止没有将她带离火坑,反倒还在火上浇油,出言威胁恐吓着她。
这么看来,玄风浅说得确实没错,他和冷夜本就是一丘之貉,谁也不比谁高尚。
冷夜听不得帝俊的指责,面容黢黑,声色骤冷,“本尊的事,你管得着?”
“朕是管不着,但朕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娶她。你若是还有一点良知,就别恐吓她,让她自行选择。”
“帝俊,离她远点。你既爱慕着其他女人,就别想着再染指她。”
“朕不爱她,但不会像你这样不知分寸地伤害她。朕能许她想要的一切,你能吗?”
帝俊看得清楚,冷夜确确实实爱上了玄风浅。
但他的这份爱,未免太过偏执,太过可怕。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
可冷夜这个没心没肺的变态魔头,却总是在虐待着她。
“帝俊,本尊最后说一遍。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毫毛,本尊势必会将你挫骨扬灰!”
冷夜话音未落,喉头处又涌上一阵腥甜,就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而要害处受到重创的帝俊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微微猫着腰,单手捂着伤处,趁冷夜调息之际,顺势跃上了早已在虚空中候着的姑获,一溜烟功夫隐没入了黑暗之中。
帝俊前脚一走,冷夜就因过度透支的体力,单膝跪在了地上。
“魔尊!”
风急火燎赶来的惊蛰见状,忙不迭地搭了把手,将冷夜扶了起来。
“惊蛰,本尊是不是做错了?”
冷夜心情尤为沮丧,声色闷闷地询问着惊蛰。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玄风浅确实是差到了极点。
暂且不论她身边忠心耿耿的小丫头,事实上,他连帝俊都比不上!
起码,帝俊从不会像他这般,肆无忌惮地伤害玄风浅。
惊蛰连连摇头,笃定地道:“魔尊并未做错任何事。”
“本尊总感觉欠了她许多。”
“您不也救过羡天帝姬数回?感情之事,哪里分得清是谁欠的谁?”惊蛰如是答道。
“她似乎真生气了。”
这一刻,冷夜确实怕极了。
倘若,她再也不肯理他,他该如何是好?
“魔尊无需担忧,羡天帝姬既然愿意在你面前显露真性情,这就证明她已经在慢慢地接受你了。比起当初小心翼翼的她,现在的她已不像之前那样惧怕你。这分明是个好苗头。”惊蛰头头是道地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