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疼吗?”
冷夜之所以装作一副粗犷霸道豪气万千的模样,纯粹是因为玄风浅说过不喜欢过于霸道的男子。
正打算身体力行地损毁楚霸天在她心中的形象,不成想,这小迷糊竟跟着拍桌。
也不知道伤着了没有。
真是不让人省心。
玄风浅疼得龇了龇牙,却见他跟没事儿人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略略有些不平衡。
她好歹也是个辈分颇高的女上仙,怎么谁都比不过?
“在想什么?”
冷夜阔步上前,见她缓缓落坐,亦挨着她的身子坐在了她边上。
“没什么。”
玄风浅察觉到他身上强大的气场,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有些好奇,白帝究竟是从哪儿找的人,气场竟一个比一个强。
“阿浅,手疼不疼?”
冷夜趁她不备,猛然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轻轻地揉着她通红的掌心。
在此之前,他每每听无涯唤她“阿浅”,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而今,终于给他逮着了一个机会,得以光明正大地唤她“阿浅”。
“楚仙君,男女授受不亲。”绮鸢见状,忙不迭地拽开了冷夜,不满地念叨着,“你别吓着我们家帝姬。”
“在下倾慕羡天帝姬已久,许是太过亢奋,才会失了分寸。”
冷夜原想给她暖暖手,碍于清风殿这么多人看着,只好作罢。
话说回来,她的手摸上去还真是舒服。
软绵绵,滑嫩嫩...
似温柔的春水,撩得人心痒。
她若是愿意让他就这么握着,他可以一辈子都不松手。
可惜,她已经将白嫩纤细的小手拢到了绣有木兰花的缎面袖口中。
玄风浅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只想着移开他这过分专注的视线,沉声问道:“楚仙君可会下棋?”
“下棋?”
冷夜薄唇翕动,颊面上显出一抹犹豫之色。
这些年来,他连一位能说说心里话的知己都没有。
哪里有人会陪他下棋?
不过,他自然不可能当着她的面道出实情。
沉吟片刻之后,他略显狂傲地道:“下棋有何难?在你尚未出生之前,我就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如,来一盘?我好向你讨教讨教。”
玄风浅并未给他反口的余地,忙命人摆上了棋盘。
她实在是顶不住他那鹰隼般犀锐的眼眸,好不容易才寻了个恰当的由头得以避开他的视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冷夜眉头轻蹙,迷茫地盯着案上的棋盘,完全摸不着头绪。
这一刻,他总算体会到何为坐立不安。
他见玄风浅极其随意地落下了一枚白子,亦跟着捻起了一枚黑子。
只是,这黑子究竟该往哪儿下?
思索了好半天,冷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借着同她攀谈的空当,胡乱落下一子,“敢问羡天帝姬,心中可有仰慕的人?”
玄风浅浑然未觉冷夜此刻的忐忑,随口敷衍道:“仰慕的人倒是有挺多的。但凡为六界的繁荣与发展有所建树之辈,都值得我等去尊重。”
“比如呢?”
“比如父尊,为仙族鞠躬尽瘁,操劳半生。”
玄风浅见冷夜将手中黑棋小心翼翼地摞到了白子之上,惊愕地看直了眼。
她正想问问他这是什么稀奇的玩法,他已经默默地将叠在白棋顶上的黑棋移到了一旁。
冷夜略有些忐忑地瞅着玄风浅的面色,深怕自己错得太离谱,被她看出了破绽。
而事实上,玄风浅的确看出了破绽。
她淡淡地扫了眼棋盘里毫无章法可言的黑子儿,正琢磨着他究竟是在让着她,还是根本就不会下棋。
若说他是在刻意放水,这水平未免太差了些。
随随便便寻一位仙童过来,都未必愿意跟他下棋。
这么一想,玄风浅已经可以确定,他根本就不会下棋。
为顾及他的颜面,她强忍着笑意,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的“楚霸天”。
虽然,他的长相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但胜在其性格上强烈的反差萌感。
若是品行端正,倒是可以深入了解一番。
冷夜察觉到她的视线,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玄风浅也不打算戳穿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闲聊着,“对了。楚仙君心中可有仰慕之人?”
冷夜仔细地想了想,尤为认真地道:“有。这世间,得以入眼的,也只剩他了。”
“哦?”
玄风浅没想到他的口气竟这么大。
不过,鉴于他十分逗趣的反应,倒也不觉得反感。
冷夜微微颔首,沉声言之,“在下仰慕之人,正是九幽战神冷夜。”
他此话一出,玄风浅对他萌生出的些许好感亦随云烟散去。
她实在想不明白,怎会有人将残暴不仁的冷夜当做信仰?
“你仰慕他什么?”
“他很完美。”冷夜颇有些自满地道。
“……”
玄风浅再不愿同他多说些什么。
她暗忖着,楚霸天既将冷夜视为了信仰,指不准亦同冷夜一般,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打人。
思及此,她再无攀谈下去的兴趣,随手指着早就定下胜负的棋局,淡淡地道:“楚仙君,你输了。”
“输了?”
冷夜总感觉十分掉面子,愣是不肯服输,“你再仔细瞧瞧?”
“明眼人不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如,再来一局?”
“不必了。”玄风浅直言回绝了他。
冷夜抿了抿唇,暗自下了决心,此番回去定要好好钻研钻研棋艺。
下回,定不能再输给她。
他见玄风浅兴致不高,遂又伸出了孔武有力的胳膊,缓声提议道:“敢不敢和我比一比力气?”
“不必了吧?”
玄风浅从未想过楚霸天居然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同相亲对象掰手腕,然后掰得龇牙咧嘴,脸红脖子粗?
不得不说,楚霸天的想法确实挺特别。
冷夜仔细地想了一想,比力气确实有些欺负人家。
光看体型,就知她绝无赢的可能。
悬殊如此之巨大,确实没有比试的必要。
只是,今儿个他若是不能扳回一局,怕是连睡都睡不安稳。
踟躇再三,冷夜正欲提议比试点别的,浮尘恰巧揣着昏迷不醒的无涯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