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浅眉头轻蹙,薄红的檀口微微轻启,声色冰冷似霜,“不过是几颗守宫砂,至于紧揪着不放?”
冷夜轻轻地松开了她的手,心口处好似被万箭贯穿了一般,疼得厉害。
他原以为,这个惩罚并不算重。
不论是在九幽,还是在其他地儿,女人们不经常遭受这样的迫害?
她们哭着喊着,到头来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再者,他根本没料到手段了得的她,居然摆不平一群小喽啰。
可当她亲口讲述被人凌虐的感受之时,他的身体竟不可控制地发着颤。
玄风浅察觉到了冷夜骤然生出的负疚感,寄希望于他尚还存着一点点良知,沉心静气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仙界?”
冷夜不舍得放她离去,却又想不到挽留她的借口。
深思熟虑之后,他终是选择了逃避。
“守宫砂点一颗足矣。乱点一气,反倒更引人注目。”他削薄的仰月唇微微翕动,话里行间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怕掉色。”
玄风浅冷冷地道。
她本以为多点几颗守宫砂便可以假乱真,蒙混过关。
直到再一次预见灾祸之后,这才狠下决心动手破了自己的身。
冷夜听了她的解释,更加不好受。
尽管心里还藏着恨,可就是没法对她动手。
他亦发觉,折磨她,凌虐她,并不能让他尝到报复的快感。
反而会将他自身卷入更为抑郁矛盾的漩涡之中。
玄风浅站得久了,双腿酸得厉害。
为缓解身体上的不适,她只得撑着身前半人高的食案,顺势坐了下来。
裙裾晃动间,月白中衣意外地露出了一角。
而中衣上的点点血迹,恰巧被冷夜瞥见。
他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色苍白的玄风浅,紧拧作一团的眉头徐徐舒展开来。
他心下暗忖着,玄风浅之所以变得这样暴躁,十有八九是葵水所致。
“身体不适?”冷夜缓和了口气,轻声询问着她。
“……”
玄风浅并未答话,只怔怔地看向尤为反常的冷夜,半天回不过神。
冷夜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随手幻化出一个手心大小的汤婆子,朝她怀中扔去,“敷着。”
“里头放的是什么?”
玄风浅神情戒备地盯着正不断冒着热气的汤婆子,深怕一个不小心又一次误入了他的圈套。
“爱用不用,随便你。”
冷夜猜透了玄风浅的想法,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突然觉得自己犯贱得很,净做一些上赶着去贴人家冷屁股的事。
见她将汤婆子推得远远的,他心中的火气更是蹭蹭直飙。
“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不悦地低咒了一声,“砰”地一声将门踹得轰然作响。
玄风浅只当他间歇性发狂,小声嘀咕了一句,“莫不是被疯狗咬过?怎么动不动就发癫!”
“该死!还敢骂人...”
冷夜耳力极好,听清了玄风浅所言之后,更是暴跳如雷。
他本打算原路折返暴揍她一顿,可到最后,竟鬼使神差地命人给她送去干净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