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失血之后才会有的异样的苍白。
    如果不是他还在跟自己说话，余狸简直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现在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没有，除了使不上劲，身上没什么力气之外，没什么不舒服的。”
    相昀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到底有多差，还觉得是余狸小题大做，“我就是手上有点小口子，不碍事。”
    “不对，你再好好想想，你跟桑莫打斗的过程中，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相昀的手上温度有些低，余狸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相昀总算通过余狸的反应察觉到自己的情况或许真的有些不妙。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
    “你现在的脸色就像是死人一样的灰白，仿佛身上的血都被抽空了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余狸定了定心神，“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桑莫在跟你打斗的过程中对你做了什么？”
    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恐怕很坏，相昀按住余狸的肩示意她不要太紧张，“你别担心，充其量就是那些巫术，只要种下巫术，就一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常的话，大概就是我之前说的，以他的实力，不至于这么快就在我的手下败下阵来。”
    回忆着自己跟桑莫打斗时的情形，相昀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而且当时我把他按在地上打的时候，他好像笑了笑。”
    这抹笑容不合时宜，他都已经落败，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相昀越想越蹊跷，他看向自己的手，那上面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是伤口边缘发白，连里面的血肉都看不出颜色。
    “你现在应该也发现了。”
    深吸了一口气，余狸握住他的手，心情十分复杂，“你想想是不是什么巫术？”
    “单纯的巫术应该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即便桑莫修习的是邪恶的术法，可是相昀也从未听说过有哪一种巫术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他举了举自己的手，只觉得肌肉酸疼得很，连抬一抬手都觉得有些吃力。
    而余狸也发现他的动作不仅变得迟缓，脸色也越发地惨白了。
    “我先回去休息会儿。”
    不想把身体的异样传达给她，相昀转身就想要走，但才走了没两步，就觉得自己的腿脚都抬不起来。
    勉力支撑着朝着他和余狸的屋子走过去，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行动自如，可是余狸却还是看出了不对劲。
    她一把搀扶住他，眼神坚定：“你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你现在已经出现了身体不适是不是？”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相昀不由得苦笑，他转过身来看向她，“身上有点使不上劲，不过应该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你别骗我了，你的脸色这么差。而且都已经开始出现乏力的症状。”
    搀扶住相昀，余狸感觉到他倾斜过来的沉沉的重量，她带着他往棚子里走，“你压过来些，我顶得住的。”
    “要是把你压扁了可怎么办？”
    都到了这种时候，相昀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余狸不由得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真是心大，要是治不好可怎么办？”
    “如果真的治不好，那都是命。”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看向她的眼神也带上了一抹眷念，“桑莫失去人心，以后也再难成气候，如果我死了，他对扶余族的执念也不会那么深。”
    “你说什么胡话？”
    见他说着说着仿佛是在交代遗言，余狸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
    等到让他躺下来之后，她细细地检查了他的关节，发觉他的关节似乎都僵化了一般。
    她按到一个地方便观察着相昀的反应，相昀起先有知觉，可是当余狸的手按到膝盖以下的时候，他就渐渐没有了。
    “我现在也找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病症。”
    余狸有些自责，相昀正安慰她的时候，听说相昀受伤的顾新城带着阿清过来看望，见到相昀的时候，两个人都被吓得不轻。
    “余狸姐，姐夫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脸色惨白的相昀，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不过就是跟桑莫打了一架，怎么会这样？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应该是桑莫动了手脚，但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
    余狸叹了口气，她心里全都是担忧，但是在他们面前又不能表露出来。
    “我怎么感觉咱们姐夫像是中毒了的样子？”
    顾新城仔细端详着相昀的脸色，总觉得这个症状跟中毒很像，“不过到底是哪种毒倒是很难说。”
    “我刚才给他把脉过，一时半会儿还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对自己的医术有几分信心，但是在相昀的事情上也不敢马虎，余狸看向他，“你有什么猜想不如说出来。”
    “你觉不觉得这跟石油中毒有点像？”
    之前他们在山的另一侧发现的带着石油的水源被羽族人服用之后死亡，顾新城曾经悄悄地去查看过尸体。
    那些尸体无一不是肢体上青青紫紫、呈现出异样的灰白色。
    这种死亡的颜色跟如今相昀的脸色差不多。
    “……你是说，桑莫是用了那边的水源里的毒？”
    这不是没有可能。
    余狸记得之前羽族的女祭司跟自己说过，她将那边的水源带着毒性的事情告诉了桑莫。
    而桑莫表现得也很有兴趣。
    不过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是打算将那边的毒投放到他们的水源之中。
    “是，之前死亡的羽族人就跟咱姐夫的有点像，但是症状好像比姐夫的更加严重，指节关节都变形了，身上惨白中带着青青紫紫的，很吓人。”
    将自己偷偷看到的羽族人的死状描述出来，顾新城越发觉得相昀就是中了石油的毒。
    “那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是通过吃的进去的，还可以催吐，可是相昀应该是伤口上沾染了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