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没有想过。”
一开始的时候，她可能也动过回去的念头。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那么想回去了。
更何况她也不可能带着相昀回去。
现在的扶余族还离不开相昀的带领，她不能这么自私地将他带回去。
她低下了头，“我的家乡，先不说你能不能跟着我一起回去，即便你可以跟我走，但是代价就是你不能再回到扶余族，你愿意吗？”
果然，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相昀沉默了。
尽管扶余族中不是所有人都善良，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缺点。
可是那都是他的族人。
他不可能真的对他们坐视不管。
“余狸，我……”
他有心安慰余狸，但是余狸只是摇摇头，“我理解你，而且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还承担着大巫医的职责，我也不想丢下扶余族的人就这么离开。”
闻言，相昀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
他知道，这是她在自己的家乡亲人和扶余族之间做出了选择。
桑莫站在高处，看着相昀和余狸手牵着手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心里简直嫉妒得发狂。
背在身后的手也握得紧紧的。
跟在他身侧的卡崔娜看到他紧握的双手，不由得有些黯然，“即便我一直跟在族长身边，族长还是喜欢她是吗？”
桑莫心中本就烦躁，如今听到卡崔娜这样说，不由得冷笑两声。
他回头打量着卡崔娜那张神似余狸的脸，“如果不是因为你跟她长得有几分相似，你以为我会跟你在一起？”
这个答案卡崔娜之前就已经隐隐知道了。
可是直到今天才听到他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说不清楚自己这一刻是清醒远甚于痛苦，还是痛苦盖过了清醒。
她看着近在身前、自己追随了这么久的男人，“那族长心中有没有一瞬间，是真正地喜欢过我的？”
“你说呢？”
这些女人就喜欢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桑莫不耐烦回答她，“你如果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聊这些，还不如去找长鹰拉近关系。”
说完，他就再度将视线落在了下面并肩而行的一对男女身上。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相爱。
可是在他看来，只觉相昀实在是可恨至极。
等到夜晚的时候，桑莫催动着自己的巫术，想要再次进入相昀的身体。
可是不知为何，他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和相昀之间多了一重阻隔。
这层阻隔令他感到十分的不适，鼻间似乎也传来了令人不适的辛辣刺鼻的味道。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口便吐了出来。
他呕出来的是绿色的汁液，吓得旁边的卡崔娜不轻。
她看了一眼桑莫，好久之后才将麻布递了过去，“你先擦擦嘴。”
将自己呕出来的绿色的汁液擦拭干净，桑莫想到刚才闻到的那种味道，差点又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才逼着自己忘记了那种味道，他总觉得不对劲。
难不成是羽族的那个女祭司将白姜花的秘密说了出去？
可是他闻到的根本不是白姜花的气味。
那天他在跟女祭司谈判的时候也留了个心眼。
白姜花确实能够让他感到不适，却也不至于让他根本无法施展巫力。
难道是余狸他们发现了真正能克制自己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这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跟长鹰之间怎么样了？”
将话题引向了别的地方，桑莫漫不经心地问着，“以他对你的喜欢程度，还不是你随便说什么就行了？”
“……我没有那么招人喜欢。再说了，他也明白我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卡崔娜低声道，“你之前投毒没有经过我，不也成功了？这样的事情不是一定要我来做。”
这话让桑莫有种莫名的不爽。
在此之前，卡崔娜从不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可是到了这里之后，她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那双宛如爬行蛇类一样冰冷的眼神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现在居然敢质疑我的话？”
“不是质疑，只是希望你能够做出更为明智的选择。”
卡崔娜将干净的水放在了桑莫身旁，“我先下去休息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
如今的冬未族虽然看起来十分强大，可是卡崔娜知道，原本的那些冬未族人对桑莫的意见十分大。
真正能够听桑莫驱使的都是北上的路途中加入的那些人。
他们还不了解桑莫的真面目。
等到时间一长，他们也会如现在的冬未族人一样，对桑莫避而远之。
同样也是这一天的晚上，相昀感知到桑莫似乎试图进入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五加的汁液起了效果，他居然没有进来。
一旁的余狸见他的神情痛苦片刻，还以为是桑莫又来了，警惕地站起身来，“你是谁？”
“别慌，他来过。但是没有成功。”
缓和了一些自己的情绪，相昀嗅着身上辛辣刺鼻的味道，自己都快被这种味道熏晕过去了。
他苦笑着道：“该不会我以后每天都要涂抹这种汁液吧？”
“如果有什么能够彻底消灭桑莫的方法就好了……你说那些冬未族人为什么不反抗桑莫呢？”
如果是扶余族杀死了桑莫，那势必会引起两个氏族之间的战争。
而现在的扶余族的栖息地住着的氏族实在是太多了。
余狸不想将这些人都牵扯进来。
“现在的冬未族不是以前的冬未族了，也许隐藏着什么机会也说不定。”
他们也仔细地观察过冬未族，之前他们营救木貘木貉兄弟的时候对冬未族有过细致的观察。
最近他们发现冬未族的人数虽然增多了，但是其中的老面孔却消失了很多。
这不对劲。
相昀觉得冬未族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如让木貘木貉他们跟老冬未族人接触接触，看能不能试探出什么来。”
余狸出着主意，“一直防备也不是办法，也许能够想办法让冬未族发生动乱、让桑莫忙着应对族中的事情，他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对付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