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背靠刺树林、又占据了不远处裸露地表的小水源，自然不着急。
    可是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羽族却是没那么好过了。
    不知为何，先前还能见着水的地下水近日的水一日比一日少，还出现了断流的迹象。
    这一切都在向羽族人示警。
    女祭司心中越发急切，也顾不上余狸地面可能会塌陷的提醒，让族人从早到晚地开挖。
    就连晚上的时候，也会留下好几个人在洞穴里干活。
    就在一个深夜，只听到轰隆一声，地面传来巨大的震动，女祭司和羽族人从昏睡中醒过来。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旷野夜幕低垂，如果不是依旧能感受到那地面传来震动的余韵，他们简直都要以为干柴的响动是幻觉了。
    女祭司头一个清醒过来，她忽然想起余狸对自己的劝告。
    说随便开挖会导致一系列的问题，其中好像就有地面凹陷。
    她心中骤然生出了一个不好的猜想，莫不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不得其他的族人，她拿起篝火中正在燃烧的一根柴禾，到了那洞穴前。
    只见洞穴的口子都已经被落下来的石块所掩埋。
    更不用说这下面的族人。
    她的心骤然一凉。
    难道这就是自己不听余狸和顾新城劝阻所带来的下场吗？
    羽族人那边的动静也传到了扶余族这边。
    不过因为隔着比较远的距离，他们能感知的动静没有那么大。
    不过也让不少耳力灵敏的扶余族人惊了惊，纷纷问这是哪里传来的动静。
    “都不要慌，发生事故的地方离我们这边比较远，大家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余狸温声安抚着大家。
    她已经能猜到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个洞穴本就是中空，在地下毫无节制地挖掘，总会出事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居然这么快。
    相昀看着余狸时不时看向那边的眼神，知道她到底惦记着羽族人，“不要自责，你都已经劝阻过许多次了，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只是看到有人因为愚蠢死在我面前，还是觉得可惜。”
    他们本可以不用死的。
    如果不是女祭司一意孤行、加上之前将扶余族彻底得罪，她也不想看到事情走到这一步。
    “打起精神来，他们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指不定下一步便会来找我们要个说法。”
    将羽族人的无耻看在眼中，相昀简直都能想出羽族人会以此来让他们妥协、让出水源。
    只是这一次，他们绝不会再退让。
    等到天大亮之后，脸上带着无尽的疲惫的女祭司果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跟前次来时的意气风发不同，这一次女祭司倒是比之前显得真诚了许多。
    她找到相昀和余狸，在他们面前坐了下来，“想必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们也已经知道了。”
    “对你们族人的遭遇我们表示沉痛。”
    余狸淡淡地道：“不过我之前也告诉过你们会有地面塌陷的风险，不过你不肯听。”
    “我今天来的目的跟上次一样，既然现在知道这附近一定有地下水源，我希望我们能够联起手来，一起开采。”
    自己的族人已经等不起了。
    在接二连三的死人之后，整个羽族明显处于焦躁之中，女祭司需要迫切解决水源问题。
    她眼神殷切地看着余狸，“然后我希望你们能够将这边的刺树林分给我们一点，我们和平相处，不好吗？”
    如果这话她能早点说，或许一切都不是今天这个局面。
    但是余狸和相昀、顾新城早就已经讨论过地下水的问题。
    得到的一致意见都是暂且不管。
    且看看羽族人能够挖到什么程度，况且他们也没有办法推算出地下河的具体位置。
    如果贸然插手，又没有在短时间内得到一个比较好的结果，只怕会再度让羽族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说实话，我们暂时并不着急。”
    淡淡一笑，余狸看向女祭司的眼中带着些微嘲弄，“我们也正好想看看羽族到底有多少能耐。至于你说的将刺树林分给你们的事情，我们还要内部商量之后才能给你答复。”
    “……”
    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余狸却仍旧刀枪不入。
    女祭司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成拳。
    但是现在她手中并没有什么能拿来和余狸谈判的筹码。
    她只能暂且放弃。
    “那我等你们的消息。”
    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她起身离开了。
    望着女祭司渐行渐远的背影，余狸脸上的得意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
    这个女祭司奸猾狡诈，尽管她现在处于弱势，可是余狸总觉得她不会就这么甘于现状、
    她必定会做些什么的。
    可是她也猜不到她到底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她看？”
    相昀见余狸的神情稍稍有些凝重，轻声问道。
    “没事，只是觉得以这个女祭司的性子，这件事应该不会就这么完了。”
    将自己的担忧说给相昀听，余狸看了一眼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的族人，“晚上还是加强些警戒吧。”
    “好。”
    这也是相昀想说的。
    每次跟这个羽族的女祭司见面，他都感受到浓浓的不舒服。
    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女祭司回到羽族之中后，不少族人立马簇拥上来，眼中满是期待，“祭司，他们怎么说？愿意将刺树林分给我们吗？”
    “我们的水已经不多了，不喝水可是要死人的！”
    “先前都死了十来个人了，现在我一点都不想去挖什么地下水了！”
    ……
    听着族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女祭司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没有筹码，她拿什么跟余狸他们谈条件？
    “我们之前将他们得罪狠了，现在他们正在记仇，哪里会轻易答应帮我们？”
    不由得叹了口气，女祭司的视线抛向了刺树林那边，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狠意。
    既然没有筹码，她就抢一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