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族人那边似乎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激烈程度甚至引起了这边的人的注意,蛮族、马族和扶余族的人纷纷朝着他们那边看过去。
但是在纷争愈演愈烈的时候,羽族之中由许多人簇拥着走出来一个瘦小的女子。
她一出面,原本还在大打出手的几个人顿时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分开了。
这份威严让余狸都叹为观止。
“连你在扶余族中都做不到这样……她应该就是你说的羽族的女祭司吧?”
她轻声问道。
相昀也将羽族那边的动静都一一收入眼底。
他比余狸还要早地注意到了羽族的动静,大约是从三天前开始,羽族就开始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似乎是想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相昀很疑惑,羽族的女祭司不是有通天的本事吗?为何还要跟在他们的身后?
但是他也看过了,羽族的人数并不多,不能对他们产生威胁。
即便发生冲突,扶余族也不会吃亏。
这才默许了羽族跟在他们身后。
这大约是人数较少的羽族利用他们这种人数众多的大族寻求庇佑的一种方式。
“也许是,但是羽族既想寻求我们的保护、又不肯上前直言的做法,我很不喜欢 。”
这种藏着掖着利用算是怎么回事?
相昀从那边收回了眼神,然后看向了余狸,“你休息好了吗?”
“早就休息好了。”
这次出来的时候,她早就会料到会有长途跋涉,早早地准备了一些外用的伤药。
其实她的脚底早就已经磨出了水泡。
好在晚上的时候会偷偷上药,才没有让自己阻碍氏族的行进。
相昀一声令下,大家收拾好东西之后又重新往前面去了。
一路上他们所见皆是枯黄,不少树木都已经干旱至死,路上还时不时能见到因干旱死亡的动物的尸体。
简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不过今天他们行到快晚上的时候,却是发现了前面居然还有一片苍绿的林子。
不少族人都以为已经找到了有水源的地方,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就朝着那片林子走去。
余狸见到相昀激动的神色,却只是朝着他轻轻地摇摇头:“不是。”
这是刺树,生长在干旱的地方,越是干旱,刺树越是显露出苍翠的样子。
不过这种树也算是有些帮助。
余狸拿过一个众人挑着的装水的竹筒,朝着刺树走了过去。
众人走过去之后才发现这树的叶子满满都是刺,跟平常的树木完全不同。
“地上的黄土都是干的,这里没有大规模的水。”
余狸朝着大家解释道,看到大家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之后,她又安慰大家:“不过你们也别灰心,正好我们的水不多了,可以从这种树上补充一些水源。”
“这……这树上全是刺,哪有水?”
听到余狸的话,众人都面面相觑。
余狸淡淡一笑,然后掏出自己挂在腰间的骨刀,在树干上狠狠地划了一刀,然后用竹筒在下面接着。
不多时,那被割破的树皮处就汩汩地流出来绿色的汁液。
“别看这是绿色的,不仅没有毒,喝下去还能够清热解毒。”
天无绝人之路,正好他们的水喝得差不多了,余狸示意大家都在树上填补些水源。
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离着有一段距离的羽族,见到他们的这一番操作,也纷纷上前效仿。
有人不大甘心地道:“你们凭什么用这里的水?这是我们大巫医找到的!”
羽族人本就凶恶,他们族内都会因为小事大打出手。
眼见着扶余族人阻拦他,那个人当下就要殴打扶余族人。
还是一旁的木貉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高高扬起的手,木貉的腿已经大好了,庆幸的是他现在行走如常,并没有因为医疗条件的简陋就落下什么病根。
羽族人好斗,见着木貉人高马大,当下就要跟他打一架。
但是却被身后传来的一道沙哑的女声制止了:“住手!”
也在紧张地关注着那边的局势的相昀和余狸看向来人。
守在旁边的羽族人分开,为他们的女祭司让出了一条路。
这位女祭司头上戴着的是染成赤色的羽毛,跟其他羽族人头上的都不一样, 看上去十分的尊贵。
看得出来,她的年纪已经不轻了,面庞上带着沧桑之感。
那双眼睛中似乎带着睿智和算计,在扫视了自己的族人、用眼神逼迫他收手之后,她才朝着木貉的方向微微欠身,似乎是在道歉。
木貉见她如此礼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退开两步。
“我想跟你们的族长和大巫医见一面。”
如今是已经闹到了明面上,女祭司这话虽然是对着扶余族人说的,可是她的眼神却是精准无误地看向了并肩站在一起的余狸和相昀。
显然,她是知道他们身份的。
余狸被她那双眼睛一看,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她往后退开两步,她很不喜欢被人用这种审视和大量的眼神盯着。
仿佛自己的过去被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一般。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相昀察觉到了余狸对这位女祭司的抗拒,主动拦身在她前面,替她挡去了女祭司的视线。
“事情关系到羽族的存亡,我只能恳求跟你们同行,也希望你们能够准许我们羽族人跟在你们身后。”
像这样的树上取来水源的事情,是羽族人所不知道的。
他们带来的水早就没有多少了,今天中午发生矛盾也是因为水资源的分配。
女祭司看向这些刺树,“我们人数也并不多,希望你能够匀一些水给我们。”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氏族的祭司都这样低声下气地恳求了,即便相昀对羽族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会明确反对。
更何况这是攸关人命的大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余狸,见她没有反对意见,便划出来一小片的刺树让他们去割取水源。
等着羽族人都离开之后,余狸才从他身后走出来。
她望着那个女祭司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