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我怎么觉得它动了?”
谢昭阳是真的有这么一种感觉,忍不住伸手抚上去,感应着里面的小家伙。
林氏虽然觉得好笑,可也一脸的幸福之色,“还是个小馒头呢,怎么会动,定是你眼花了。”
谢昭阳用心的感受着里面的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里面的小家伙跟她定然有一番缘分。
“阿姐,你回来啦!”
才进门的雨生,一眼瞧见谢昭阳和陆修,惊喜的都没抖落下身上的寒气就往屋里参合。
倒是谢礼,一把抓住雨生这小子,“外面寒气重,你这一身湿气,还不赶紧去换件衣裳了再来。”
雨生笑呵呵的,盯着谢礼揶揄道:“三叔,您跟我说我三婶是不是有喜了?”
谢礼杵了雨生一拳,“好小子,还来笑话你三叔了。”
雨生一躲,趁机跑进屋,叫了陆修一声,“姐夫好。”
又窜到床边,蹲在谢昭阳脚边,道:“阿姐,你离开这么久,雨生可想你了。”
谢昭阳伸手摸了摸像只小奶狗的雨生,安抚一般的说,“阿姐知道了,阿姐也想你,阿姐这不是回来了吗,往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雨生笑着点头,又盯着床上林氏的肚子说:“阿姐,你这次可得夸夸我。昨日下那样大的雪,三婶非要去铺子里,说有几处漏雨,要修理一番,不然雪大了担心出事。我瞧着三婶身子有些发虚,就死活按着不让三婶去,这不一早上三婶就开始吐,我一猜就是有小宝宝了。我这马上就有小弟了,幸亏我没让三婶去吧,不然还不知道我这个小弟如今在哪呢!”
说起来昨日确实有些凶险,昨夜的雪来的急,谢昭阳又不在,林氏自然是一把抓。眼见着雪下大了,当然担心铺子了。这可是眼前一家人的指望,可林氏最近一直有些胃口不好,身体也发虚。
因着谢昭阳和陆修去看望陆老爹去了,周大夫这到了年关也没什么事,便让雨生回家住,雨生这就住三房这边来了。
好歹跟着学了几天,见林氏这样,死活不让林氏出门。也亏得雨生是个犟的,林氏没去成,还数落了他一番。
早晨起来,见外面厚厚的积雪,不知道多少年久失修的屋宇都被压垮了。林氏紧着出去去看铺子,结果一开门,一口冷气吹来,人就开始吐。
可把谢礼给吓惨了,赶紧去请了大夫来,一看,竟是有喜了。
不过是动了胎气,加上身体有些虚,好生调养些时日便好。雨生起的早,天未亮就去药铺了,自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一切。
不过他昨日见林氏一连几日胃口不好,就嘱咐谢礼请大夫了,还以为谢礼是因为他的话请大夫的。
加上今日他特意把林氏进来的情况跟周大夫说了说,周大夫自是知道林氏一直调理身子为的什么事,便猜测这林氏莫不是有了。
雨生一听,这不赶紧回来了。
可巧,正好谢昭阳和陆修也回来了,一家子都凑在一块,碰见这样的好事,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而听了雨生这么一说,谢昭阳越发觉得林氏肚子里的就是小灵,当即说道:“三婶,您这肚子里定然是个男娃娃,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到时候要羡慕死人了去。”
林氏也是高兴,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本来都放弃了,可没想到,这都三十好几了,老蚌生珠啊!
至于男女,那都无所谓,只要有个孩子,两口子之间有个牵挂,往后有个奔头就好。
当然,若真是男娃,那自然是更好。
“昭阳,三婶就借你吉言了。”
雪下着下着就到了年关,铺子里今年生意好,谢昭阳便决定过了小年就放假。虽说是买的人,可也是每月有月例的,如今还有假,那真是个菩萨似的主人家。
这被谢昭阳买下的两口子是对中年人,一直在铺子里看守,如今放假了,谢昭阳便随着他们或是去走亲访友,或是出去游玩,只记得初六回来就成。
还特意把原先的房子收拾的一番,让两口子安顿在那边。
之前也没个功夫给二人收拾出个常住的地方,就这么一直在铺子里凑合着。好在人家也没嫌,只是没想到,谢昭阳会把他两跟雨生安顿在一块。
至于这些,谢昭阳也是有考量。
这夫妻两个是林氏挑的人,都是死契,也不担心人有问题。雨生不愿意跟着她住,自然需要有人照应。有这样一对有阅历的夫妻看护,自然是千好万好的。
放了假,雨生还是急急地往药铺里跑,看上去倒不是一时心热,想来应该能持久,学出个名堂来的。
对此,谢昭阳也就放心了。
整日里不是去看林氏,便是跟陆修两人窝在家里,直到过完年,天气收晴了。谢昭阳才提议,要不要去看看陆老爹他们。
因着谢昭阳,陆修心里有些疙瘩。
可事情总要过去,人得往前看。
“陆大哥,这年都过完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咱们今年可是新婚,都没去陪爹过年,爹一个人不知道多冷清,族人看了还以为咱两不孝呢!咱们还是去看看,打量打量他们安顿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不然等铺子开张了,一时半会又没空了。”
陆修木着脸没做声,可他也知道谢昭阳说的有理,但就是心里头过不去。
也不是气陆老爹,反而是气他自己,哪怕这么多时日过去了,他半夜梦醒,抱着身旁的昭阳,依旧会觉得这是不是一场梦。
在谢昭阳昏迷的那几日里,他真的觉得是世界末日了。原来失去深爱的人,是这样的痛苦。可偏偏,是他亲手把昭阳葬送进去的。
他知道不该怪陆老爹,陆老爹当年也承受过这样的痛苦,可他就是不愿面对。
哪怕失去已经过去,他心中那份自责和不安也没有消散多少,反而更觉得愧疚。
“陆大哥,去嘛!咱们带上点吃的用的,族里那么多小朋友,这头一回到外面过年,还不定怎么害怕呢!陆大哥,你可是他们的山长!”
陆修瞥了谢昭阳一眼,不愿意承认的道:“什么山长,我说的话他们听么!”
见陆修说话了,谢昭阳便知道劝得动了。
“哎呀,怎么不听了,可都听你的呢!赶紧的,咱们收拾好东西,套个车,这就要去了,你知道地方吗?”
陆修被谢昭阳拉扯着往外面走,哎,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想去。
不过既然照样要去,他肯定要陪着的。主要是,看着谢昭阳进进出出的搬东西,倒把陆修给惊着了,“这……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
谢昭阳调皮的一笑,“这要回婆家,我不得衣锦还乡啊!都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多准备些到时候去了也好贿赂贿赂族人。”
陆修汗颜,不过赶紧加入谢昭阳的行动,帮着她搬东西。
整整一车,塞的满满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谢昭阳高兴坏了。
“这也太多了吧!”
陆修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谢昭阳摇摇头,“不多,大家都是新到这里的,好多东西都不知道哪里买,我这准备的没多少。”
说完,拍拍手,往车辕上一坐,拍拍身旁的位置,“陆大哥,可就等你了。”
陆修叹了口气,这真是赶鸭子上架,只得上了。
手一扬马鞭,车子滴答滴的往前走。
经过谢礼家的时候,谢昭阳特意让陆修停一停,而后自己下车跑去敲了敲门,见开门的是谢礼便道:“三叔,我跟陆大哥去看我公爹去了,您跟三婶今儿别等着我们吃饭了哈!”
谢礼点点头,但也忍不住嘱咐,“记得带些土仪,去了少说话多做事,可别耍脾气啊!”
谢昭阳说完转身就跑了,听到谢礼在身后嘱咐,只得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三叔你赶紧进去吧,不然三婶一会难受了,找不到你人该发脾气了。”
谢礼叹气又认命的摇头,不过还是关上门往里去了。
倒是陆修觉得奇了,“你说三婶平日里挺温和的一个人,怎么依怀孕,每日里不是这里不舒服便是哪里不舒服,还天天想着吃这个新鲜的,那个没听过的,孕妇都这么多事吗?”
谢昭阳抿嘴偷笑,“怎么你这是怕了?”
见谢昭阳拿眼角的光盯着自己,陆修脸色有些许尴尬,不过还是嘴硬道:“当然不怕,便是昭阳你一日十二个时辰要我伺候,我都不说一声苦。”
谢昭阳是一点不信,“那我到时候可真的一天到晚折腾你,看你喊不喊一声苦和累的哦!”
陆修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拍着胸脯道:“绝对不会。”
谢昭阳偷笑道:“好吧,暂且信了你。”
只是二人这一语成谶,谢昭阳怀孕的时候还真是闹腾的鸡犬不宁,陆修前三个月就基本没合眼,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嘴碎,说什么熬得住的话。
二人一路碎碎叨叨的,一个多时辰的路竟然很快就过去了。
陆老爹带着族人下山了,位置也是提前准备好的,迁到了一户杂姓村,疙瘩村。
离小溪村一个多时辰的路,离秋水镇也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路。
疙瘩村是个杂姓村,村里人多,空地也多。当初陆老爹看上这里就是因为这里背靠着一个大山谷,与山人一族以前住的地方有些相似。
他们买下了这片大山谷,在山腰上建房子,一连串的房子,让每个山人都有新屋住。而且因为地势高视野好,与之前住树屋的时候差别不大,让族人也容易适应。
当然,谢昭阳要找他们也简单多了。
进了村,问问那才搬来的人住哪就成了。
倒是疙瘩村有些好事者问:“姑娘,你们找他们干什么?那一群人奇奇怪怪的,来了没多久,都没出过屋。”
谢昭阳一边笑着把手里的瓜子花生糖果往那说话的妇人老人小孩手里塞,一边说,“那是我公爹和他的族人,原先不在这边,因着家乡出了山洪,便干脆都迁过来了。想是新来有些不适应,这才深居简出的,各位叔叔婶婶可千万帮忙多照应些。”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是大过年的,人家礼节做的也够,疙瘩村的原住民自然也连连点头,应承帮忙多照应。
反正这也是个杂姓村,大家谁也不比谁的根基深多少,没什么可掰扯的。有好处,有知道了那些人的来处,放心的与之交往,那便是自然的。
之前看那一伙人神神叨叨的,疙瘩村的人自然有些怀疑排外,如今人家儿媳妇都上门来说好话了,看上去也是个好的。
还说就在秋水镇上做生意,那往后过去是不是能打个折什么的,自然都套起了近乎。
因此等谢昭阳带着陆修到陆老爹家的时候,后头还跟着好些疙瘩村的村人。
一个二个拿了些土仪,过来认认门,倒让山人吓了一跳。
好在有谢昭阳这个中间人,很快大家都打成一片。山人的身家可丰厚的很,就是初到这里,还不知道怎么花呢。
见人家拿了鸡蛋,转手进屋就给人家拿了好些山货,这可不把疙瘩村的人给乐呵死。
好在谢昭阳知道,这吃人的嘴短,第一次交往丰厚些,往后大家念着这份香火情,相处起来也更好。
便也没有过多阻止,只到了最后跟陆老爹交代,往后可千万不要让族人这么大方,不然还以为他们都是冤大头。
陆老爹也连连点头,更对谢昭阳带来的这一车货物非常的感谢。
山人初到,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跟外界相处,那是有钱不知道怎么买。这年过的都有些寒酸,如今谢昭阳送的吃的喝的用的,可都好,好多山人都拖系诶昭阳给买呢。
谢昭阳手里收了各色宝石,随便一颗可都不止这一车货物的钱。
实在是头疼的紧,为此还特意找了陆修去跟陆老爹好生说说,这家家户户的家底可得看好了,前头大手大脚花了,往后这节衣缩食的日子可不好过。
最后经过一直决定,大家竟然都把这些东西托付给谢昭阳,让她拿去兑换成银子。
谢昭阳看着眼前一大堆闪花眼的东西,更抑郁了。
最后还是陆修给她出了主意,每家留了些好的,或是日后儿女婚假,或是留作传家,又或是紧急时刻拿出来救命的存下,轻易不动。
其他一些不亮眼的,都由谢昭阳夫妻二人拿出去帮着变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