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昭阳崩溃前听到的仿佛如天籁一般的声音,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见着前面只高出灌木丛一个头的人儿。
谢昭阳直直的奔过去,抱住:“雨生,你可吓死姐了……”
雨生被昭阳徒然紧紧抱住,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姐……咳……姐……紧……松,松开……”
谢昭阳过了好久似乎才发觉自己用力太猛,赶忙放开谢雨生,“雨生,你没事吧!是姐不对,姐太激动了。”
被谢昭阳放开,谢雨生这才喘出一口大气,“……姐,你可要勒死我了。”
“雨生,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姐,我没事,我听着你叫我,我就跑过来啦!”
谢昭阳心想,原来自己的方向还是对的,只不过一时心急慌了,这才自己吓自己。一个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带着愧疚的说:“雨生,姐刚才吓死了,以为把你弄丢了。姐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单独留下你。”
谢雨生笑的跟朵花儿似的,指着谢昭阳的脸说:“姐,你怎么成了大花脸啦”
谢昭阳的脸上又是泪痕又是被灌木刮伤的红痕,更有一路沾染的灰尘,红的白的黑的,交叉在一块,跟油彩抹过似的。
当然谢雨生也不比谢昭阳好到哪里去,但人总是只看得见别人,看不见自己的。
谢昭阳抚上脸,再一看自己的手,脏死了,都不知道哪里抹成这样了。而连山的刺痛提醒她,方才一系列的惊心动魄。
再看谢雨生的时候,让她很是内疚。而心中那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也让她明白,她们姐弟相依为命,是谁也不能离开谁的。
心中这么想着,谢昭阳把自己黑乎乎的手往谢雨生脸上一抹,“雨生只顾着笑姐,不知自己也是个小花猫哦!”
“姐,你干嘛抹我脸上……”
谢雨生是个麻烦鬼,可能因为从小没娘,爹是有当娘又当爹。他就免得敏感又懂事,像个小大人,而且……有轻微洁癖。
谢昭阳又见到谢雨生在自己跟前皱眉发怒跺脚的,心里别提多高兴的,左躲右闪的不让他还击,“好啦好啦,姐方才发现前面有溪水。走,咱们洗洗去。”
谢雨生这才罢了,背着小背篓,牵着谢昭阳的走,一路往前。
“姐,你的背篓呢?”
谢昭阳看看身后,方才以为自己把雨生弄丢了,急的都哭了,哪里还顾得背篓。但这些,可不能告诉雨生。
只好苦着脸,“不知道丢哪了……”
谢雨生苦着脸,跟个小老头似的,“姐,咱们可是找人借的,这还得还呢!”
谢昭阳加快步子当做听不到,“哎呀,快到了。雨生我跟你说,那水可清澈了,还带着甜味呢……”
家里最操心,最爱省着吃,节约粮食的人,就是雨生了。
见谢昭阳这有,谢雨生只得嘟着嘴,停了脚步,“姐……”
谢昭阳忙回头求饶,“好啦好啦,等挣了钱就还嘛!咱们先去洗洗脸,吃吃东西好不好,姐都饿了。”
谢雨生这才挪动步子,“还好我背篓里的干粮没丢,咱们快走吧!”
谢昭阳的心里暖暖的,她的亲小弟可不最疼她,知道她饿,就不揪着别的事了。
没走几步就到了溪水潭边,谢昭阳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方才她走了很远才到这边。怎么现在回去找了雨生,几步路就到了。
好奇怪。
只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捧水洗脸,又帮着雨生擦手。
等雨生从背篓里拿干粮的时候,谢昭阳见着他背篓上夹着的一些落叶,看上去有些眼熟。
伸手拿过,越来脸上的笑意越大。
干粮也不吃了,拿着树叶问:“雨生,你这从哪里摘的?”
谢雨生一看,“我没摘,是不是走路的时候掉下来沾上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在哪里看到类似这样的树叶子的?”
谢雨生咬了一口饼子想了想,“好像是一片很空很空的树林子,那些书上就是这样的叶子。”
谢昭阳一把拉起雨生,“走走走,咱们边吃边走,赶紧带姐去找那片树林子。”
“啊……”
谢雨生只得含着饼子被谢昭阳几乎半拉着往前走,好在他人小,认路。
但也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姐,就是这了。”
谢昭阳看着眼前一片落叶,高高的树木上一大截都没有枝丫,拿着小铲刀,谢昭阳上前冲着树皮戳戳戳。
戳出一块树皮,拿到手里闻一闻,谢昭阳的心踏实了。
“姐,你这干什么呢?”
谢昭阳看着眼前一片树林子,觉得这遭来的太值了。指着这一大片树,谢昭阳带着豪情壮志说:“雨生,这一片可都是银子啊!”
这下轮到谢雨生的下巴合不拢了,“姐,你说什么?”
谢昭阳回过头,捧着谢雨生的小脸,“雨生,你可真是姐的福星。姐告诉你,这一片树叫做杜仲树,而这种杜仲树的树皮,是极好的药材。”
“药材?”
谢雨生的脑回路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过了会,眼睛一亮:“那我们可以采树皮,卖钱啦!”
谢昭阳孤儿时期,院长把他们借给人家当劳力。而那户人家,就是专门种杜仲书,采集杜仲树皮的。
也因此,谢昭阳认识这种树,甚至说得上了解。
那会还天天心里咒骂,现在觉得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刻薄院长,希望在现代的你能长命百岁啊!
谢昭阳这会有干劲了,“雨生,你跟着姐学,咱们今天先采一点回去,看看什么价钱。”
“嗯嗯嗯。”
说干就干,姐弟两个边吃边剥树皮,一圈一圈的,谢昭阳也不砍树,而是像给树脱衣裳一样,脱下一圈皮来。
一旁的某人探出头来,疑惑:“这是做什么?”
另有一个声音回道:“不知道。不过……山长,你刚才帮他们干什么?”
被称作山长的男子猛回头,“我什么时候帮过,没有啊!”
听到回答的人嗤之以鼻:方才不知道谁学着那女子的声音,吸引那小男孩过去。那可是我们山人一族的绝学,在这陌生地方,就这么施展了,也不怕引出什么麻烦。
当然,这是他内心悱恻,可不敢说出口。
而是改口问:“山长,我们该回去了。”
却不成想,那男人头也不回的朝着眼前的明显是姐弟两的人走去,“跟他们说,我不回去了。”
“啊……你是山长,你不回去?你可别想再溜了,族里可都乱套了。”
男人回头,“说什么呢!看不出我这是在探路么。族里选了那么多人,没一个有说服力了,也不用特意再选别人了,就我吧!”
“这可不行啊,你可是山长……啊喂……”
眼看着人已经凑过去了,问话的人只好跺跺脚,“早就知道你不靠谱,就是找机会往外跑。我管不住你,我去找管得住你的人。”
说完,几个跳跃,身影便隐没在山林间。
倒是那被称作山长的男人,悄无声音的走到姐弟两身后,突然出声,“你们在做什么,我可以帮忙吗?”
“啊……”
“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