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谋田产

    姐弟两个相互搀扶着回家,一路上谢雨生心事重重,张了几次嘴都没开口说话,谢昭阳有些疑惑。
    “雨生,你有什么话想问姐吗?”
    谢雨生扭头看着谢昭阳,似乎在犹豫该不该问。
    “雨生,以后咱们家就剩我们两个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不然姐会担心的,知道吗?”
    谢雨生点点头,“姐,你哪来的银子?给爹买棺材,买寿衣,还有今天下葬的银子,这些……得花不少吧!”
    谢昭阳没想到,谢雨生把这两日自己的开销看在眼里,并认真思考到底哪里来的银子。而他眼里透着浓浓的担心,让谢昭阳觉得心里暖暖的。
    至少她为之付出的家人,并不是什么白眼狼。
    谢昭阳把手放在脖子上,“我把玉佩当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谢雨生诧异的合不拢嘴,“姐,那是娘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你怎么能……”
    “她既然不要我们了,留着她的东西做什么呢?”
    “可是……”
    可是这是与她唯一的联系,也是唯一相认的机会。但谢雨生说不出口,他只能紧抿着嘴,咬紧牙关不说话。
    谢昭阳知道,谢雨生敏感又脆弱,很没有安全感。对自己这个姐姐非常的依赖,可因为薛氏给她留了东西,却没有给他留,经常会有些阴阳怪气。但至从自己从鬼门关闯了一回,谢雨生就再不会跟自己作对,几乎是百依百顺。
    谢雨生,虽然他才七岁,可却是个早熟的令人心疼的孩子。
    “雨生,就当她跟爹一样,死了吧!从今以后,我们姐弟互相扶持,姐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谢雨生哽噎,“姐……雨生也会让姐过上好日子的。”
    “嗯。”
    等姐弟两个到家的时候,谢忠耷拉个脑袋正坐在门口,似乎在发愣。
    谢昭阳微微皱起眉头,走上前,“大伯。”
    谢忠这才回过神来,“啊,昭阳啊,你们回来了,你……你爹呢?”
    谢昭阳没有回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谢忠,好似在问:人死了,自然是入土为安,难道去山上转一圈再抬回来吗?
    谢忠眼神有些闪烁,甚至不敢直视谢昭阳的眼睛,转而看向谢雨生,拉起他的手,“好孩子,怎的瘦成这样了,快,跟大伯回家吃饭去。”
    谢雨生任由谢忠拉着,人却不动,眼睛就看向谢昭阳。
    谢忠有些尴尬,放下了谢雨生了手,搓了搓手掌,“昭阳啊,你别怪你大伯娘,她就是个气性子,那天你要是好好说,你大伯娘肯定不会打你的。”
    谢昭阳冷哼一声,“呵,是么。”
    这一声其实很是有些不恭敬,可谢忠理亏,所以他听起来就觉得搁不下脸,更加上那天他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要管谢仁的身后事,可实际上,他管不了,因此心理上就有一种愧疚不安的情绪。
    “昭阳,你别这样,你大伯娘刚才还让我喊你们过去吃饭。”
    谢昭阳就这么看着谢忠局促不安,似乎想看看他还要说些什么话。
    谢忠干站着说了几句,昭阳姐弟两个都不做声,他有些说不下去了,最后才低着头,“昭阳,是大伯不对。但是昨天大伯实在是太忙了,本来打算今天一早就去买棺材的,谁想到你们……昭阳,你不怪大伯父吧?”
    这才是他一直坐在这里的原因吧!
    谢昭阳再看谢忠,搜寻脑子里关于他的信息,其实他就是个典型的妻管严。这种人说他坏也不坏,说他不坏也坏。给了人希望,又让人失望。也许对于范氏来说他是个好丈夫,可对于他的弟妹们来说,他并不是个好大个,倘若谢老太爷在,也许他也不会是个好儿子。
    不过,谢昭阳就算再看不惯,此刻却得利用他心里这点愧疚。
    “大伯父,昭阳不怪您,您也容易。”
    这话一出,谢忠的脸色都好上许多了,嘴角也带了笑意。
    “昭阳,大伯就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谢昭阳笑笑,“大伯,谢谢您。不过既然您今天过来了,昭阳也有事跟您说说。”
    “什么事,你说吧!”
    此刻的谢忠,面子里子都舒坦了,又成了往日的“一言九鼎”的谢忠。
    “大伯父,爹没了,咱们家放在您那边的几亩田地,我们想拿回来自己种。”
    谢忠一愣,谢家的祖屋被自己占了,田地自然是一并占着了。不过当初谢老太爷去逝的时候是把田产分了的,谢仁自然也有一份。
    谢仁回来后,要不回房子,除去范氏的原因,也因为谢忠家里人多,原先的祖宅早就住不下被谢忠扩大过。所以算起来,这屋子不给谢仁也说的过去。
    但分了的田地,那可是安身立命的本钱,谢仁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自然是要的。
    当初经过一番波折,确实要回来了,但因为薛氏后来的离开,谢仁带着两个孩子种地根本过不下去,又开始打短工的生活。这田地就托管给了谢忠帮忙管理,每年只给谢仁家一些粮食就够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便是谢忠都认为那些田地是自己的了。
    谢昭阳这开口一要,他还真有些不知道如何说。可这个当口,两孩子没爹没娘的,连口饭都吃不上,要田地也正常。
    谢忠怔了会,就说:“这事,不急,我回去跟你们大伯娘商量商量。”
    呵,商量?
    等商量完,这田地还在不在都不好说了。
    谢昭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大伯父,不瞒您说,为紧着爹入土为安,昭阳擅自做主,把家里的田地拿了一部分抵押给别人了。说好的三天还钱,这会子,就等着田契……”
    “什么,抵押?”
    谢昭阳无辜的点点头,揽着谢雨生道:“爹没了,大伯您又迟迟不来送棺材,我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爹就这么一直躺在门板上……”
    谢忠一噎,梗着脖子不知该怎么说。
    谢昭阳忙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印泥,“大伯父,你帮忙按一下这个。”
    就在谢忠发愣的瞬间,谢昭阳眼疾手快的拉起谢忠的手在印泥上按了一下,又在纸上按了下。
    “这……这是什么?”
    看看纸上鲜红的手指印,谢昭阳的心才放下,“大伯父,我说有田抵押人家就信么,我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没带田契,这不,”展示下手里的契约,谢昭阳快速的折好揣进怀里,“得有大伯父您的保证才行。”
    谢忠恨不得伸手抢回,可缩了缩手,还是放下了。
    “大伯父,没什么事我跟雨生进屋了,您回去跟大伯娘商量商量,看什么时候把田契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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