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哪里可能听沈东成的？
    她在家里就是说一不二。
    更何况，唐佳他们流产，十有八九就是凌瑶这死丫头做的好事！
    要不是还有个岑诗悦兜底，老太太恐怕早就直接拿把菜刀上门了。
    “把凌瑶叫回来！”老太太再次强调。
    沈东成还想开口说话，结果被老太太给瞪了回去。
    “爸，还是把姐姐叫回来吧，奶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沈雪神色平静地规劝道。
    如果不是怕这几个人多想，沈雪早就要笑起来了。
    现在老太太认定了害那两个女人流产的就是凌瑶，这个黑锅，凌瑶背定了！
    周惠芹不明白老太太要说什么事，但是她刚才看沈雪时，对方给她使眼色，她还是看的十分清楚的。
    于是周惠芹也附和道，“东成，还是把瑶瑶叫回来吧，也就耽误一会儿的时间，而且妈都在这里住这么久了，瑶瑶也没正式过来看望妈……”
    沈东成想了下，只得点头答应。
    这几个人都在劝说自己，他要是还不答应，反倒显得很不通情理似的。
    半小时不到，凌瑶就赶了过来。
    沈东成都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老太太怒吼了一声，“你给我跪下！”
    凌瑶抬眸瞥见沈雪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的神色，瞬间就明白了沈东成叫自己过来干嘛。
    “我一过来奶奶就让我跪下，是不是不太好？我难道做错了什么事？”
    “就算没错，你就不能跪了？”老太太脸色阴沉到可怕。
    “没事为什么要跪。”凌瑶冷笑。
    “不孝子孙！”
    “我可不想愚孝。”凌瑶面无表情。
    沈东成赶忙阻止，“妈，您还是先说说瑶瑶做了什么错事吧！要是瑶瑶没做错事，您也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让人下跪。”
    只要不涉及公司还有财产，沈东成大多数时候表面上还是把凌瑶当女儿看待的。
    老太太看到凌瑶那张脸，怒火就一直在胸腔翻涌，恨不得亲自过去扇对方几巴掌。
    可惜了没有把家里的鞭子带来！
    她看都没看沈东成，直勾勾盯着凌瑶，“她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难不成还非要我说出来不成？”
    沈东成也看向凌瑶，“瑶瑶，你做了什么事惹得你奶奶生气了？快些老实说，顺便跟你奶奶认个错……”
    凌瑶面不改色，“我能做什么？我可不知道奶奶是为了什么生气，说不定沈雪才知道。”
    沈雪心里咯噔一下。
    她觉得凌瑶大概率是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怂，不能心虚。
    “我当然知道奶奶为了什么生气。”沈雪的话把几人视线引了过去，“姐姐要是真做出那种事，不如承认的好，别让奶奶再逼着你说出来了！”
    凌瑶佯装疑惑，“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姐姐就别装了——”
    沈雪话没说完，就被沈东成出声打断了，“妈，您还是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吧！别说瑶瑶，就连我都是一头雾水。”
    老太太眼神严厉地瞪着凌瑶，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
    “还好意思问出了什么事！东成，你这次可要好好处罚凌瑶！”
    “唐佳和乐迎今天全都流产了！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是人为的！”
    周惠芹微微诧异了下，然后不动声色看了眼沈雪。
    沈东成愣了下，“她们两个人……？”
    “可不是？”老太太冷声道，“你反正是不想管这些，但是那好歹都是我们老沈家的子孙，就这么没了！要是唐佳是意外也就算了，后来乐迎也是这样没了孩子！”
    “嫌疑最大的就是凌瑶！我可听说了，她不喜欢私生子，而且以前还有前科！以前跟沈序他们姐弟俩也闹的厉害！”
    凌瑶嗤笑一声，“这样就能确定是我做的了？”
    “不是姐姐，还能是谁？”沈雪忍不住出声，“姐姐不喜欢我和小序，又怎么会忍受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
    “话不能这么说。”凌瑶挑眉微笑道，“我或许就是不喜欢你们，但是其他女人的孩子，我可能就喜欢呢？”
    “不可能！”
    沈雪大声否认，然后指着凌瑶说道，“奶奶，这件事姐姐嫌疑这么大，还是好好查一下吧……”
    老太太刚要点头，又听凌瑶说，“不用了，这件事不需要查。”
    “姐姐这是承认了？”沈雪反问。
    “我说不需要查，是因为我知道是谁做的。”凌瑶嘴角慢慢上扬。
    “你怎么会知道？”沈雪冷笑起来，“姐姐难道还想把这事推到我头上来？我告诉你，奶奶不会相信的，你又没有证据……”
    凌瑶神色未变，等沈雪说的差不多了，才扭头看向沈东成，“这件事不可能是我做的，对吧？爸爸？”
    凌瑶突然喊沈东成，让沈雪有点反应不过来。
    “爸爸又不知道这件事……”沈雪突然有点不安。
    沈东成如果没有接收凌瑶发来的那份音频，现在可能就会跟沈雪同仇敌忾了。
    “这件事我知道情况。”沈东成看着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没说话。
    甭管是谁做出来的事，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沈雪！你到现在还要骗你奶奶吗？”
    沈东成的话，就好似平地一声雷。
    直把沈雪惊了个不知所措。
    “爸，您在说什么啊……我哪里骗奶奶了……是不是姐姐之前跟你说了什么，你才会误会我骗人的……”
    沈雪两手交叠在跟前，眼睛直直看着沈东成，仿佛要告诉对方，自己很真诚，绝对没有撒谎。
    周惠芹这会儿也不敢说话。
    她跟沈东成关系本来就不如从前，给女儿求情这种事她现在做不出来。
    沈东成压根不信沈雪的话。
    他轻哼一声，“你跟瑶瑶说过的话，我都听过了。”
    沈雪的表情一下就凝固了。
    她完全顾不得演戏，赶紧低下头。
    “事到如今，你还要说谎吗？”沈东成又问。
    “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沈雪已经胆子大到想要直接跟凌瑶对峙，让她把黑锅背下来了。
    光凭沈东成质问两句就想让她承认？那不可能。
    就在这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凌瑶又开口了，“不用急，我已经拜托了人去查害的两个阿姨流产的几个人了，等把人抓到了，稍微逼问一下就知道了。”
    沈雪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做事哪能干干净净？
    再说有凌瑶在，沈雪要做什么，还真瞒不了她。
    听到凌瑶的话，沈雪都快把自己的手给抓青了。
    老太太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她冷眸看着沈雪，“事情是你做的？你还想让我把事情怪到凌瑶头上？”
    凌瑶摊手，“事情就是这样。”
    “不——”沈雪还想否认。
    “想好了再说话。”凌瑶淡淡地说道，“还是说，你觉得我找不到那几个人？”
    沈雪话都到嘴边了，可一下就说不出口了。
    下一秒，安静下来的客厅里突然响起“啪”的一声。
    老太太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就像是满脸褶皱的狮子，她抬手还想打沈雪几巴掌，但是被沈雪给躲过去了！
    “不光害人，还陷害人！小小年纪就是个毒妇！”
    “我们沈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东成！给我把人赶出去！赶出去！”
    老太太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怒吼。
    周惠芹赶紧拉住沈东成，一脸哀切，“沈哥——”
    凌瑶往右侧挪了几步，打算坐的远一点看戏。
    老太太瞥见周惠芹的动作，更加生气，“你还拉着东成干什么？我没让他把你也给赶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都怪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怎么你生出来的两个东西都是杀人犯？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惠芹一下就哭了，“妈……”
    “你别叫我妈！你不配！”老太太用力拍开周惠芹想触碰自己的手。
    “沈哥。”周惠芹又泪光闪烁地抬头看着沈东成。
    沈东成其实也挺生气的，因为甭管他喜不喜欢那两个女人，她们肚子里怀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沈雪当初不也是自己的私生女么？
    凌瑶不理解自己或许可以说情有可原，但是沈雪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他突然想到凌瑶。
    当初自己要把周惠芹接回家，凌瑶也只是闹脾气而已，完全没有这么恶毒，居然还想把人往死里弄。
    相比之下，沈雪就没理智多了。
    周惠芹不知道沈东成在想什么，但是她也知道这件事不小，所以一边拉着沈东成，试图让他冷静，一边示意沈雪赶紧自己想办法。
    沈雪虽然很不高兴，但是也不得不哭诉起来。
    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直接就对着沈东成跪了下来，然后两手抓着沈东成的衣服边。
    “爸，我也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才会这么做……我其实只是想找人吓吓那两个女人，让他们能够安分一点。”
    沈雪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一直往外冒。
    “我没有想要他们流产的意思，我只是怕爸爸觉得他们怀了孩子，就不要我和妈妈了，我只是担心爸爸会抛弃我们母女，前些年妈妈一直都住在外面，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我知道妈妈心里肯定很难过，我也很难过……”
    “我也不是故意要嫁祸给姐姐的，是我怕爸爸责怪，也怕爸爸因为这件事不要我了，我真的没想过让她们流产……爸爸相信我……”
    如果用十分制来给沈雪这场哭戏评分的话，凌瑶可能会毫不犹豫评个九分。
    扣一分是怕沈雪骄傲。
    沈东成看着自己女儿满脸泪水，多少有些动容。
    当年他确实对不起周惠芹，沈雪也因为私生女的身份遭受了不少非议，还曾经被人欺负。
    沈雪这一哭诉，这些记忆就再次出现在沈东成眼前……
    沈东成这边算是交代了，可是老太太可不好打发。
    “东成！就算沈雪是你女儿，那也必须赶出去！那可是两条命啊！都因为她没了！万一那是我两个孙子呢？”
    沈雪闻言，心中对老太婆的怨恨多了几分。
    “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不愿意原谅我的无心之过吗？”沈雪抽泣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爸爸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我会听话的！”
    周惠芹看时候差不多了，也跟着求情道，“沈哥，小雪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我以后肯定会好好看着小雪的……沈哥难道忘了吗？你当初说过，小雪就是我们俩的小公主……”
    她跟沈雪一样，都想要打感情牌。
    沈东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可以原谅她。”
    “沈哥。”周惠芹双眼一亮。
    甭管自己女儿有没有用，沈雪还在自己身边，总比身边什么人没有的好。
    而且她那几个干爹，还需要沈雪帮忙联系。
    “如果再有下次，你就自己离开吧。”沈东成严肃地决定道。
    “不会再有下次了。”沈雪赶紧摇头。
    随即抹着眼泪说道，“谢谢爸爸！”
    凌瑶看着母女俩眼巴巴地看着沈东成，不由地摇了下头。
    这样的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
    沈东成本质上就是优柔寡断之人，容易被情感左右。
    再者，他对老太太给自己下药的事情还有怨怼，这次必定不会听老太太的话。
    “你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了？那我两个孙子呢？”老太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妈！”沈东成皱眉，“这事就算了吧……那两个人我会给点钱补偿的。”
    “我已经给钱了。”老太太扭头不看他。
    补偿倒是其次，她想要的可是孙子！
    沈东成深知这一点，可是也没办法在周惠芹面前回应什么。
    等几人没话说了，凌瑶便插嘴道，“奶奶，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要提防一下比较好。”
    她要不说话，周惠芹母女都快把凌瑶在这儿的事给忘了。
    现在听到凌瑶这话，二人皆是一副警惕的样子。
    “怎么提防？”老太太觉得凌瑶说的有道理。
    “我记得沈雪十五岁生日的时候，爸爸就给了她几处房产吧？”
    这事凌瑶的记忆很深刻。
    因为当初不是她从中作梗，可能沈雪得到的生日礼物就是荣华集团的股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