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沈东成好说歹说，说老太太刚才说的都是假话。
    但是周惠芹根本就不信。
    她表面上没怎么在意，甚至都没多问一句，私底下却在等着方文柏给自己传消息来。
    周惠芹洗完澡出来，沈雪正好给她打来电话。
    “妈。”
    电话那头传来沈雪兴奋的声音，“我有个朋友说她高考之后就去国外深造，我可不可以跟她念一个学校？”
    周惠芹现在烦躁的不行。
    “这种事以后再说。”
    “妈？”沈雪一头雾水，“你这是怎么了？”
    要是平时，周惠芹可是会十分关心这些事。
    在她看来，女儿要是没个好学历，妈肯定嫁不了好人家。
    “你还有心情考虑这些。”周惠芹边说边往外走，最后站在了走廊的窗户边上，“你知不知道家里出大事了？”
    “整天就知道在外面闲逛！你也不知道回来帮帮妈妈。”
    周惠芹对沈雪怨念十足。
    她知道沈雪是因为不喜欢老太太，所以才会总是不着家。
    可是自己也讨厌那个老太婆，偏偏沈东成都不帮她……
    如果沈雪在家，至少能有个人帮忙说话。
    “妈，您也知道，就算我在，也不可能跟奶奶顶嘴，奶奶是长辈……到时候爸肯定把错都怪在我头上。”
    沈雪解释了两句，又转移话题，“最近我看到一条超漂亮的项链，打算送给妈妈当礼物，妈妈别生气嘛。”
    “还要什么礼物？”周惠芹压低了声音，“咱们的家产都快要没了！”
    “什么意思？”
    沈雪可没有错过周惠芹说的‘咱们’，意思是连她都包括在内。
    周惠芹叹气，“你爸好像有私生子了……”
    “什么？”
    沈雪突然大叫起来。
    她原本还在一个ktv跟人唱歌，这一叫把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不好意思，你们先玩。”
    沈雪赶忙出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说话。
    “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是不是有女人找上门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沈雪就要立马回去。
    “不是。”周惠芹继续小声说道，“是今天你奶奶这么说的，她还拿了两张检查报告出来，如果是真的，那可能就是两个人都怀孕了。”
    “两个？！”沈雪大惊失色。
    “你先别急，这事也可能不是真的……反正你爸爸说不是真的。”
    周惠芹面色阴郁，“我已经让你干爸去查消息了，要是真的……那我们母女俩……”
    “爸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不是说只爱你一个？”沈雪义愤填膺，“只有我跟小序才能姓沈，就算有私生子，他们又是什么东西？而且小序又不是出不来了，爸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
    周惠芹神色黯淡无光，“你问我，我问谁？”
    或许，沈东成就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等等。”沈雪忽地开口，“妈，你刚才说，这事是奶奶先说出来的？”
    “是啊。”
    “既然是奶奶先说出来的，妈，这事有没有可能就是假的？奶奶看小序都被关起来了，说不定就想让您再生一个儿子……”
    当然，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老太太算计沈东成，或者给沈东成拉皮条了。
    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沈东成有私生子？
    老太太从沈家老家初来乍到的，不可能这么有能耐。
    “是啊！”周惠芹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到？”
    沈雪还想继续说下自己另一个看法，结果周惠芹就想挂电话了。
    末了，周惠芹还丢下一句，“你也帮忙去查一下这件事，要是真的，就把那两个贱女人给我找出来。”
    她能够把凌雅兰弄死，就不信弄不死那两个贱女人！
    沈雪才应了声好，电话就被挂了。
    尽管她对周惠芹有反叛之心，但是“大敌”当前，她又不得不跟母亲合作。
    而挂了电话的周惠芹，根本就不在意沈雪什么心思。
    说白了，一个女儿，能给她嫁个不错的人家长长脸就不错了。
    又不是儿子！
    她想到沈雪刚才的话，又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如果自己身体不好还能给沈东成生下个儿子，说不定沈东成更能念着自己的好……
    周惠芹闭了闭眼，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她推开卧室门，娇柔地喊了一声，“老公——”
    话音未落，周惠芹就看到沈东成好似睡着了一般……
    她刚下定的决心，顿时就蔫儿了。
    算了，还是等沈雪和方文柏的消息传过来再说。
    ————
    次日，凌瑶收到小湖发来的消息，说是老太太和岑诗悦会在下午六点见面。
    凌瑶听到这个消息还直皱眉，老太太难道就不怕被沈东成他们发现？
    之所以不暴露岑诗悦，难道不是为了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老太太他们约定见面的地方离一中不远，凌瑶放学回家正好会经过那里。
    去看看也好。
    于是五点半的时候，凌瑶就谢绝了林潼潼要送她回去的好意，赶到了那家咖啡厅。
    她找了个背对门口的位置坐下。
    才一会儿，岑诗悦就来了。
    岑诗悦是不认识凌瑶的，正好方便她调整座位。
    幸运的是，岑诗悦一来就坐在了凌瑶身后的位置。
    两人也就隔了两个沙发靠背。
    凌瑶现在修为渐涨，只要仔细听，哪怕是整个咖啡厅有人小声说话，她都可以听到。
    六点，老太太准时赶到。
    老人家可喝不惯咖啡，所以岑诗悦特意要了一份甜点还有红茶。
    “奶奶您来了。”岑诗悦起身迎接。
    “我没有迟到吧？”老太太对岑诗悦还真是和颜悦色。
    “没有。”
    “那就好。”老太太坐到岑诗悦对面，“你刚才叫我什么？还叫奶奶？”
    岑诗悦迟疑了一会儿，这才笑着喊了一声，“妈！”
    这个称呼可把凌瑶雷的不轻。
    这私底下都直接叫妈了，要是让周惠芹听到了，指不定要疯掉。
    “诶！”
    老太太欢欢喜喜地应下。
    “妈，您现在找我其实很不妥，要是让周姐姐发现了，说不定会……”
    岑诗悦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她口中所谓的周姐姐，当然是说周惠芹。
    “别担心。”老太太哼了哼，“就算她知道又怎么了？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姑姑拜托我过来看你的。”
    “妈，我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虽然我觉得沈……大哥挺好的，各方面条件都好，但是周姐姐还在……”
    岑诗悦可是把白莲花的样子做足了。
    “你别担心，而且我看东成现在根本就不怎么喜欢她。”老太太冷笑，“只要诗悦你能生下这个孩子，到时候我就让他们离婚！”
    “你放心，我们沈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岑诗悦嗯了一声，“不过妈还是顺其自然吧，我现在还不想出现在沈大哥面前。”
    “我知道。”老太太应声道，“你不用担心，我可什么都没说，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养胎，有什么麻烦就来找我……”
    “妈，如果我肚子里不是儿子该怎么办？”
    岑诗悦哪里不知道老太太联系自己，就是想要有个孙子。
    “还可以再生。”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的肚子，“你还年轻。”
    大不了，到时候检查出肚子里孩子的性别，是女孩就直接打掉！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人说医院现在不给检查性别什么的，老太太根本就不信。
    岑诗悦不清楚老太太的心思，听到老太太的话，只觉得很高兴。
    她本来能到a市上大学就不容易了，大学毕业要是不能赚大钱，迟早被家里人嫁去那些稍微有点钱的人家。
    现在能够傍上沈东成，实在是天上掉馅饼！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所以相谈甚欢。
    听着二人的话，凌瑶多少也明白了。
    老太太故意把另外两个怀孕的人暴露出来，也算是一个局中局。
    两个孕妇吸引了周惠芹的注意力，再加上岑诗悦跟沈东成发生关系的时候还是酒店服务员，所以根本就查不到消息，最后岑诗悦这一胎肯定能够保住。
    不得不说，老太太还是很有脑子的。
    就在这时，凌瑶敏锐的直觉，明显感觉到有人在偷看这边。
    她眼睛视力也是非常好的。
    只朝窗外一看，很容易就看到了街对面正在拍摄老太太和岑诗悦照片的人。
    凌瑶可不想掺和他们的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
    方文柏很快就查到了消息。
    相比起来，沈雪也只打听到了细枝末节。
    在方文柏纠结要不要把这种事告诉周惠芹的时候，沈雪就找上门来了。
    “干爸是不是已经查到了消息？”
    沈雪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来。
    方文柏不答反问，“你妈妈已经告诉你了？”
    “嗯。”
    沈雪点点头。
    方文柏咬牙切齿，“你爸爸真不是个东西！当初明明说了要一辈子就对惠芹一个人好，结果！”
    沈雪心里咯噔一声。
    难不成，周惠芹跟她说的都是真的？
    比起周惠芹会不会伤心，沈雪更担心家里的财产会怎么分。
    如果真的又多了一个弟弟，那沈东成给她分股份的几率，几乎是零！
    “干爸，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妈妈说的……都是真的？”
    “不光是真的，而且你爸可能还有私生子了。”
    方文柏神色冷漠阴沉，仿佛下一刻就要去把沈东成给剁了！
    “什么？”
    “你爸爸前段时间跟好几个人发生了关系，已经确诊了怀孕消息的就有两个人，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三个人被你爸爸养在了外面，我看他分明就是把那五个人当成情妇了！”
    方文柏越说越生气。
    沈雪则是两眼一黑，差点没有气晕过去。
    有私生子就算了，还有两个？
    情妇算下来都有五个？！
    沈雪皱眉问道，“干爸，你把这事告诉妈妈了没有？”
    “还没有……”方文柏纠结道，“我担心你妈妈可能接受不了，她肯定会伤心的。”
    “干爸，你就告诉——”
    沈雪话还没有说完，方文柏就突然接电话去了。
    “爸。”方文柏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正是方家老爷子。
    “我都说了，我不想跟她见面，您就别管了。”方文柏极其不满。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方文柏一下就老实了，“行吧，我会跟她见一面的，但是见面之后要是合不来，您不能强迫我。”
    “嗯嗯，好。”
    方文柏说完就迅速挂了电话。
    “干爸，刚才是……”
    方文柏撇嘴，“没什么，就是老头子叫我回去相亲。”
    哪怕方文柏对周惠芹的心思没闹的人尽皆知，但是跟方家有点儿关系的都知道这回事。
    甚至还有人说方文柏这个小少爷，就因为来痴情周惠芹，所以一直都没结婚。
    “相亲？”沈雪变了脸色，“干爸怎么能去相亲？难道干爸不喜欢我妈妈了吗？以后我来找干爸，岂不是还要看别的女人的脸色？”
    要是让外人听到这话，指不定要说沈雪不要脸。
    但是方文柏听完，完全没反驳。
    反而解释说，“怎么会？我可不跟你爸爸一样……干爸也是被逼无奈，你放心，就算要找结婚的人，也要找不介意向着你们的……”
    沈雪还想说什么，但是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回去。
    如果她直接跟方文柏说让他别结婚了，说不定还会得罪方文柏。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把干爸当成自己爸爸了，爸爸要娶别的女人，她才不愿意同意。
    要是方文柏自己有女儿了，怎么可能还对她这么好？
    “不说这个了……关于你爸爸的事情，要不还是别告诉你妈了……”
    “这怎么行？”沈雪不同意。
    要真不告诉周惠芹，难不成真让那两个杂种被生出来？
    方文柏叹了口气道，“你妈妈肯定会伤心的，你也知道她生下你弟弟之后，就身体不好了。”
    “可是不告诉我妈，等她知道了，会更激动。”沈雪解释说，“现在说了，还可以让我妈做点心理准备。”
    “也是……”
    “干爸，这事就我去告诉我妈吧，我肯定会安抚好她的，不会让她受刺激。”
    沈雪揽下这事，就是想让周惠芹想办法收拾那几个女人。
    方文柏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