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免费就是世上最昂贵的东西。
    有时候你甚至都不知道你已经或者即将为此付出什么。
    那个服务员小姑娘，这么好的机会，什么都不要，沈东成一开始还觉得可能是女孩很单纯，就和周惠芹一样。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安。
    如果对方拿钱走人，沈东成可能还舒坦点儿，这说明自己算是封住对方的嘴了。
    但是现在这人什么都不要，万一哪天透露消息？万一直接找上门？
    一番思索之下，沈东成觉得自己那张名片给出去实在是不明智。
    要知道，作为荣华集团的执行总裁，他的名片可是特制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手。
    于是，那个年轻女孩走了之后，想要未雨绸缪一下的沈东成就找到了酒店经理。
    他倒是没有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让经理把所有员工的名单还有基础信息给自己看看。
    用的借口则是沈东成昨晚好像见到了一个很多年没见过的朋友，想打听看看是不是他。
    酒店经理不疑有他。
    这间酒店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的，一般来的都是有钱人，他们拿这些最基础的个人信息可没用。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经理是认识的。
    很快，沈东成就从一沓的个人简历里找到了那个女孩的简历。
    简历左上角是她的证件照，职位写的实习生，名字则是：岑诗悦。
    “原来叫岑诗悦……还是a大大一的学生？”
    岑诗悦也就比沈雪大了一岁。
    沈东成看到这个年龄，心底又多了几分愧疚。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经理几句，但是后面想想，这似乎太明显。
    所以沈东成一连问了三四个无关紧要的人。
    最后才拿出岑诗悦的简历，“这也是你们酒店的服务员？为什么还是实习生？”
    经理看了眼简历，笑的愈发谄媚。
    “小岑是酒店的寒假工，大学开学比较晚，不过估计过段时间就要走了，她工作能力不错，形象气质也好……沈总，需要我给您把人叫回来吗？”
    沈东成没说让不让人来，只问道，“她现在在哪儿？今天没休息？”
    “今天应该不是她休息的时候，刚才好像……”
    经理可不记得这么多事，歉意一笑然后拿了手机出来看了一眼。
    “刚才是说身体有点不舒服，去药店买药了，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要是沈总着急，我这就去问她到哪儿了，让她赶紧来……？”
    沈东成愣了下，“别去叫了，她应该不是我那熟人……”
    “算了吧，以后看到再说，指不定不是服务员，是客人，我可能记错了。”
    酒店经理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住在这里的客人名单都给沈东成看。
    这里的人可都得罪不起。
    因此听到沈东成这么说，他讪笑了下，没应声。
    沈东成此时也没在意经理的表情。
    他心里还在想着岑诗悦的事。
    对方去买药，很大可能就是去买避孕药。
    看来，她还挺有自知之明。
    沈东成再次回想起岑诗悦临走前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突然就泛起几分怜惜。
    ————
    开学后，凌瑶的生活也归于平静。
    她现在有空还是会直播做题，不过很少会特意在直播中讲解题目。
    高三虽然作业布置的时少时多，但是想要好好学，题目肯定是少不了的。
    倒也多亏了凌瑶这个高考生的身份，要不然慕家、齐霄还有沈东成他们，肯定是没个消停。
    现在哪怕是慕老爷子打电话过来邀请凌瑶去吃饭，凌瑶也能堂堂正正地拒绝。
    不过生活平静可不代表无聊。
    凌瑶从小湖那儿得知，老太太给沈东成找女人，还是孜孜不倦。
    而且每次都是利用沈东成要喝酒应酬的时候。
    现在跟沈东成纠缠过的女的，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了。
    这放在古代，也许什么后宫佳丽三千还正常。
    可这是现代。
    “沈东成难道就没怀疑什么？”凌瑶觉得很好笑。
    当初能够沉下心来骗凌雅兰，现在还被一个老太太算计。
    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滑稽。
    “怀疑有人下药了，不过没查到，现在他出门都不喝酒了。”
    听到小湖的回答，凌瑶哑然失笑。
    “人也够多了，不可能一个好消息都。”
    凌瑶搅了搅面前的咖啡，“你现在就跟着老太太吧，我想知道有几个女的有好消息了，尤其是岑诗悦。”
    “好～”
    小湖刚要走，凌瑶又把她叫住了。
    “你要是想去轮回了，就直接跟我说。”
    凌瑶还不至于一直压着对方不放。
    小湖在半空中停住，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就魂飞魄散了……所以再等等吧。”
    她感觉自己还能够帮上很多忙。
    “那好吧。”凌瑶笑了笑，“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再告诉我。”
    小湖想的没错，她确实能帮很多忙。
    只要不遇到那些有真本事的道士之类的，她就可以去任何地方。
    比狗仔还好使。
    ————
    方文柏和周惠芹合作的电影已经接近尾声。
    本来电影是打算拍完之后在贺岁档上映的，但是因为各方面原因一直拖到了次年年初，所以只能勉强排在情人节上映了。
    方文柏对周惠芹可以说是初心不变。
    在拍这部戏时他就又让助理去找合适的剧本了。
    不管方家喜不喜欢愿不愿意让他拍戏，方文柏都有方家做后盾，不愁找不到投资方。
    之所以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主要还是方文柏想再找个好剧本，然后筛选出合适周惠芹的角色，邀请她再度跟自己合作。
    方文柏甚至想着，如果可以借着拍戏的由头，一年四季都跟周惠芹待在一起多好？
    尽管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又一场戏结束，按照这个进度，大概明天，也就是月底，就能杀青。
    远远地看到周惠芹坐了下来，方文柏跟助理说了几句话，便朝那边走了过去。
    剧组的人大都知道二人关系匪浅，但是他们可不能说出去，只能当没看到。
    方文柏刚要走近，周惠芹就指着不远处的椅子，闷声说道，“你就坐那边吧，不要靠的太近了。”
    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凌瑶拿出来的那些照片到底怎么拍出来的。
    方文柏愣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坐到那把椅子上。
    “我看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凌瑶又欺负你了？”
    周惠芹摇摇头，“不是凌瑶。”
    凌瑶先前就算威胁了她，那也算不了什么。
    反正以后荣华集团的股份总归会拿回来。
    “不是她，那是谁？是因为沈东成？”
    方文柏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对父女，没有之一。
    这回周惠芹倒是没说话了。
    明显是默认。
    方文柏一下就站了起来，“我去找他理论！”
    “别。”周惠芹阻止了一声，然后又叹了口气，“文柏，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方文柏刚升腾起来的火气，一下就堵在了胸口。
    是啊，沈东成才是周惠芹的丈夫，他能做什么？
    方文柏重新坐下，又露出关切的神情，“是不是因为沈序那件事？”
    “小序的事，实在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没那么大本事。”
    方家如果愿意出手，方文柏自然有办法，可是方家不愿。
    而且对于一个长得像沈东成的人，方文柏也不大想帮忙。
    周惠芹不知道方文柏的心思，只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我知道文柏也有苦衷。”
    “可是沈东成做什么去了？他难道就任由沈序被关进去，也不再想想办法？”方文柏冷着脸吐槽，“他这个爸爸到底是怎么当的？”
    周惠芹低头，“东成先前刚好要出差，没空。”
    她越想就越觉得委屈。
    自己的儿子到现在也不愿意见她。
    说不定就是误会自己不想救他了。
    “没空？工作也能比儿子重要？”方文柏轻哼，“如果是我，当然还是家里人更重要！对了，他现在都已经出差回来了，总该去找关系了吧？”
    周惠芹还是摇头。
    就在方文柏还想说两句坏话的时候，她又突然抬头，声音微弱，“文柏，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吧！”方文柏完全不多想，“只要我做的到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我能不能请你帮我查一下东成前段时间的行程？还有最近都在做什么……”
    周惠芹咬着下唇，显得很不安。
    方文柏有些诧异，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沈东成可能出轨了。
    可是要是直接问，惠芹肯定不会多说，而且还会觉得难堪。
    他想了下，干脆点头答应了。
    要是真像他想的一样，那他说什么也要去给惠芹讨回公道！
    “你可不要让东成发现了，要不然的话我就有麻烦了。”
    “放心吧，就算被发现，也不会让他知道是你。”
    “谢谢。”
    周惠芹由衷地感谢，“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你总是这么帮我。”
    “这是我自愿的。”方文柏温声道，“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
    “嗯！”
    周惠芹最近总觉得忐忑不安，因为沈东成隔三差五要么一晚上不回家，要么就很晚回来。
    这在以前，虽然因为公司加班也有过这样的现象，但是哪有这么频繁？
    周惠芹试探着问过沈东成一次，对方回答说是要工作。
    后来她又问了一次，沈东成说是除了工作，还要想办法找关系把沈序刑罚减轻到最低。
    周惠芹当时是相信的，可是沈东成不回来的次数多了，她就起了疑心。
    最关键的是，她有一次分明闻到了沈东成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味。
    周惠芹深谙自己要是因为点香味就跟沈东成吵架，得不偿失，所以才想要方文柏帮忙调查。
    只要把背后那个女人找出来，事情就容易多了！
    找上沈东成的女人，多半是为了钱。
    她大不了拿钱把人打发了。
    周惠芹也不想想，她当初也是为了钱才紧扒着沈东成不放，现在却想要用一张支票把所有人搞定。
    未免有点异想天开。
    ————
    沈家几个人，现在除了沈雪没什么事以外，其他人都挺忙的。
    周惠芹忙着电影的后续工作，忙着愁沈东成早出晚归的事。
    沈东成忙着应付好多个女人，以及工作。
    老太太忙着私下里联系那些女的，看看谁怀孕了没，毕竟最早个把星期就能有结果。
    趁着这些人注意力没法放在凌瑶身上，凌瑶就在凌雅兰那儿，也就是向问雅的房子那里住了几天。
    为了避免凌雅兰误会，凌瑶干脆隐瞒了傅景衍的存在。
    凌雅兰现在不光身体好了很多，就连心情也都轻松愉悦了起来。
    凌瑶抽空把律师拟写出来的转让书给凌雅兰看。
    “这是沈东成答应给我的，是妈妈当初决定留给我的。”
    凌雅兰仔细阅览了一遍，“转让书没有问题，而且确实是我打算给你的。”
    “沈东成知道我现在不好糊弄了，而且他因为妈妈的事挺心虚的，再加上周惠芹还那么善解人意，她只要多劝两句，沈东成就答应了。”
    “你怎么让周惠芹帮你说话的？”凌雅兰只觉得自己女儿的本事还挺大的。
    “她跟方文柏的一些亲密照，还有跟其他人的……照片都在我手里。”
    凌雅兰点头，“难怪会听你的，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周惠芹蛇蝎心肠，说不定会对你做什么。”
    当年周惠芹能直接给凌雅兰下药，现在也能这么对凌瑶。
    “妈放心吧，等我拿到股份，我就直接转卖。”
    “你不打算接手荣华？”凌雅兰放下手上的杯子。
    她原本还打算联系一下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人，让他们帮凌瑶一把。
    “沈东成小心谨慎，哪怕荣华在别人眼里都要姓沈了，但是他还是被公司几个股东压着，说不定快把公司做空了。”
    一个已经快没救的公司，凌瑶可不想要。
    “我想要荣华彻底垮掉，妈妈要是想要留下，那就要自己接手了。”
    “我留下那个做什么？”凌雅兰莞尔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画画。”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会想把凌家的基业留下，但是……总之，管他什么基业不基业的，还是人最重要！”
    看得出来，凌雅兰是彻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