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成不是说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凌雅兰？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他后悔了吗？
    周惠芹心思千回百转，甚至想过要是沈东成真的后悔了，自己该怎么脱身！
    凌雅兰车祸的事，沈东成只当是意外。
    可是事实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不，不能让沈东成后悔。
    凌雅兰那个贱女人！死了后连尸体都不完整，凭什么跟她斗？！
    不过死了也好，永绝后患。
    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死？
    荣华集团还没完全到手！
    周惠芹在门口思前想后许久才进去。
    “沈哥……”
    她才开口，便听到沈东成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想过她会死。”
    应该说，从没想到凌雅兰会这么无声无息的死。
    听到这话，周惠芹的心都揪了一下。
    要是沈东成当真开始悔过……
    她眼中的阴郁之色一闪而过，再转眼就又是一副温柔的神情。
    周惠芹弯下腰，从后面抱住沈东成。
    “沈哥，这不能怪我们，我们怎么知道那栋别墅竟然……”
    “对，不能怪我们。”沈东成抓住周惠芹的手。
    他找到了一个借口，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而且当初凌姐姐出车祸，也不是我们的错，那只是意外。”周惠芹继续安抚。
    她自己也总算松了口气。
    沈东成刚才的反应，分明就是心虚，压根就不是什么悔过。
    “对，那是意外。”
    沈东成直点头，然后小声道，“都只是意外，雅兰死都是意外，跟我没关系……”
    “是啊，跟沈哥没关系。”周惠芹温声说道，“相信凌姐姐也不会怪沈哥的，沈哥不是说了跟凌姐姐没什么感情？凌姐姐肯定会体谅我们……”
    沈东成再次点头。
    原先本来就是凌雅兰自己选择的他，说可以跟他结婚的。
    这不怪他！
    要怪就怪凌雅兰自己不好……
    沈东成神神道道地嘟囔了几句，然后又抬起头。
    他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除了脸上那对明显的黑眼圈。
    昨天沈东成坐飞机赶回来，之后一个晚上没睡觉。
    再加上这段时间工作繁忙根本没休息好。
    沈东成的精神状况如何也是可想而知。
    “还是惠芹懂我——”
    沈东成忽然低声说道。
    周惠芹温婉一笑，说道，“沈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嗯。”
    沈东成又抬头看向监控画面。
    周惠芹跟着抬头，劝道，“那么大的火，根本就不可能逃的出去，而且小区里所有监控也没显示有什么外人过来，被雷劈可能就是那栋别墅的宿命，沈哥还是不要再看监控了……”
    再看下去，岂不是要开始反悔？
    周惠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是担心可能会有意外情况，你也知道现在凌瑶跟以前不大一样……”
    沈东成思绪回笼，说出了自己担心的事。
    周惠芹回道，“就算再不一样，也没本事把凌姐姐带出来，凌姐姐那样的情况，可离不开那些仪器……沈哥放心吧，我找人去看过了，别墅里的东西全部都还在，没有丢失。”
    她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一直都在质疑沈东成。
    光是想也知道，凌瑶不可能做得到这种事。
    那可是天上的雷，又不是变魔术！
    可是沈东成得知凌雅兰死了的消息，就马不停蹄赶回来，怎么想都有猫腻！
    “既然你都看过了，那应该不是人为了。”
    沈东成话音未落，周惠芹就直接把监控给关了。
    屏幕一黑，沈东成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惠芹，你……”
    “沈哥，你就不要再看了。”周惠芹皱着眉头，眉眼间满是疼惜，“会伤眼睛的，你才回来就一直看这个，难道不觉得很累吗？”
    听到周惠芹关心他的话，沈东成本来还很不高兴，这会儿神色也缓和了很多。
    “不碍事。”
    沈东成摇头，复而问起沈序，“小序现在怎么样了？你有去看过他吗？”
    一提起儿子，周惠芹眼泪立马就要出来了。
    “沈哥，小序还那么小，要是被判了无期徒刑怎么办？他又不是故意的，可能只是想去做什么然后被那些jc给刺激到了，才会做出那种事情……沈哥，你就不能想想办法……那可是我们的儿子！”
    周惠芹始终不觉得自己儿子有错。
    不管怎么想，沈序也就是个小孩子，犯点错怎么了？
    本性就极其自私的周惠芹，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个因为沈序而死的人！
    “如果是之前，找点关系或许还可以把人放出来，现在……”
    沈东成叹了口气，“现在是不可能了，你找个机会去探监吧，到时候让他先老实待着。”
    “那以后——”周惠芹满眼担忧。
    “放心吧，无期徒刑要是表现好，还是可以变成量刑的，到时候事情热度没了，咱们再找关系。”沈东成安慰道。
    “嗯。”
    周惠芹抹了抹眼角，十分温驯地说道，“都听沈哥的。”
    沈东成本来提起沈序，心底就冒火。
    但是看周惠芹已经这么难受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沈哥，回房间休息吧，休息好了再工作……”
    周惠芹回过神来，把人扶起。
    出去之后，周惠芹又试探着问道，“沈哥，你真不跟我一起去看看小序吗？这孩子还是更听你的话，只要沈哥开口，他肯定能老老实实的……”
    实际上，沈序就只听周惠芹的话。
    对沈东成这个父亲，他看的不是很重。
    要知道，在凌雅兰出事之前，周惠芹被沈东成养在外面，那时候她就成天跟沈雪和沈序念叨着自己有多命苦，生下他们多不容易。
    小孩子本来就容易受影响。
    周惠芹说的那些话就这么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们的想法。
    沈东成想了想，还是摆摆手，“这次就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我暂时不想见他。”
    “沈哥？”周惠芹害怕沈东成会对沈序感到失望。
    “不用多说了，等他老实下来了，以后我会去看他的。”
    有沈东成后面这句话就够了。
    周惠芹点点头，应了声好。
    她最怕的就是沈东成不是一时生气，而是永远不愿意原谅沈序。
    这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周惠芹现在身体没以前好，根本就不可能再生孩子。
    如果荣华集团落到沈雪手里，未来指不定会成什么样。
    都说女生外向，周惠芹是不大相信一看到慕晟就走不动路的沈雪，能够事事都听她的。
    周惠芹挽着沈东成正要往房间走，楼下的佣人就过来了。
    “先生，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沈东成脸上的慌乱之色一闪而过。
    周惠芹皱起眉头，“大小姐回来就回来，你特意过来汇报是怎么回事？大小姐难道是找我们？”
    “是的。”佣人低着头，可不敢跟周惠芹二人对视，“大小姐说有事要找先生，她听说先生好像回来了。”
    “听说？”
    沈东成心底五味杂陈。
    凌瑶该不会是已经知道她妈妈出事了吧？
    “沈哥，要不我去把瑶瑶先打发走吧？要是她知道凌姐姐……肯定会跟我们闹腾的……”
    “对，不能告诉她。”沈东成点头道，“她又不一定是过来问凌雅兰的事，走，我跟你一起下楼去看看。”
    “好。”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现在都已经晚上了，老太太应该已经睡下了。
    周惠芹看老太太得知沈序不可能被带出来之后就安静了不少，也没有多想。
    老太太只要别闹腾就好了。
    反正也没用。
    至于凌瑶，她现在正在客厅里喝咖啡。
    听到身后楼梯那儿有动静，她才回头看了一眼。
    见凌瑶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沈东成一下就不满了，“凌瑶，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们打招呼？你的礼貌教养，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东成和周惠芹在凌瑶对面坐下来。
    “一家人还需要这么客套，爸爸难道是不把我当女儿，拿我当外人？”
    凌瑶是越来越会怼人了。
    沈东成虽然生气，但是真的无话可说。
    “没这回事，但是打招呼还是有必要的。”沈东成严肃道。
    “知道了。”凌瑶淡然地说道，“下次注意。”
    要是平时凌瑶这么“吊儿郎当”的，沈东成必定会更生气。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
    看到凌瑶还一如既往，沈东成是彻底放心了。
    凌瑶肯定没有带走凌雅兰，而且她极有可能都不知道凌雅兰在哪儿。
    “老公就不要说瑶瑶了，瑶瑶难得回来……今天是想要住在家里吗？我这就让佣人去收拾一下你的房间……”
    周惠芹满脸笑容。
    凌瑶没搭理她，看着沈东成说道，“我今天过来是有点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凌瑶这样淡定的眼神，沈东成反而有点慌了。
    “什么事？”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想去看妈妈了。”
    凌瑶认真道，“我昨晚梦见妈妈了，梦里她说也想我。”
    昨晚？！
    沈东成身子僵硬起来。
    那不就是凌雅兰死的时候？
    是因为母女间的心灵感应？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勉强的笑，“你妈妈现在不方便跟你见面。”
    “为什么？”凌瑶神情委屈，“哪怕是让我在病房外面看看妈妈也好，我不会打扰妈妈治疗的……爸爸到底把妈妈转移去哪里了？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沈东成一时回答不上来。
    周惠芹赶紧救场，“瑶瑶不要担心，最近你爸爸又找到了一个在医学方面很权威的医生，说不定你妈妈会有救的，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你不能去打扰……”
    凌瑶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撇了撇嘴。
    “那个医生是谁？难道治疗的时候从外面看看也不可以吗？”
    “瑶瑶别闹！”
    沈东成大声打断凌瑶的问话。
    “没有听到阿姨说吗？你妈妈治疗正是在关键时候，这种时候你不能过去探望，等你妈妈情况稳定下来了，我再带你去……而且，你妈妈现在在国外，你都快要高考了，别把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知道吗？”
    沈东成说的冠冕堂皇，甚至还把话题绕到了高考。
    凌瑶沉默半晌，又抬头问，“真的吗？”
    沈东成被她看的心头一跳，但是还是不忘点头，“当然是真的，爸爸骗你做什么？你可是我的女儿。”
    “我昨晚梦到妈妈，妈妈跟我说了，她留给我的东西，希望我成年后就拿着，爸爸会给我的吧？”凌瑶抿唇看向沈东成。
    “咳——你妈妈给你的东西，我当然会都给你，你难道还怕爸爸拿你的东西？”
    “就是啊，而且瑶瑶年纪还小……”周惠芹忍不住开口。
    凌瑶警惕地看了眼周惠芹，“阿姨也知道我妈妈给了我什么？还是说阿姨想要？我记得阿姨之前好像还拿了我房间转让书的复印件……”
    “瑶瑶。”沈东成赶紧叫住她，“你阿姨可没有拿，那是家里佣人不小心拿出来的，不是跟你说过了？那个佣人已经被开除了，这事就此揭过。”
    “哦。”
    凌瑶应了声。
    “那阿姨可要说到做到。”
    周惠芹倏然一笑，“瑶瑶这说的什么话，阿姨怎么会拿你的东西……”
    “阿姨就说，能不能做到。”凌瑶冷声打断对方的话，“用沈雪和沈序的命来保证怎么样？”
    “瑶瑶！”周惠芹脸色大变。
    “要不就用你自己的命来保证？”
    凌瑶眼神淡漠，就好像要是周惠芹做不到，她真的会丢性命。
    “阿姨不敢说……”
    “瑶瑶，还是不要为难你阿姨了。”沈东成温声说道，“哪有人动不动拿命来发誓的？这样也太吓人了。”
    凌瑶没吭声，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沈东成和周惠芹。
    沈东成总归有点心虚，他想了好一会儿，又说道，“瑶瑶放心，你妈妈给你留下的东西我都会给你，还有公司的股份，也是你的……”
    听到这话，周惠芹的情绪一下就绷不住了。
    什么都给凌瑶，那她还有沈序沈雪呢？！
    凌瑶瞥见周惠芹突然变黑的脸色，不由地挑眉，“我相信爸爸。”
    “等妈妈好转之后，你可一定要带我去见她。”
    沈东成愣了下，然后无奈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