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芹已经来过了。
    在她走了之后，凌瑶就打了个电话给梁医生，让他帮自己拦住沈家那几个人，尤其是老太太。
    凌瑶上次在老太太家里的时候，就已经给了她暗示。
    她想要孙子，沈序又不一定是唯一。
    这一次就看老太太自己能不能想通了。
    至于沈东成，凌瑶可没忘记他还要出差。
    等沈东成一走，她差不多也能出院了。
    网上关于凌瑶绑架的事热度退却了不少，之后迟鸣又特意让人带了节奏开始质疑绑架并且想要谋杀凌瑶的人到底是谁。
    热度又重新提了上来。
    有这么多人关注，哪怕沈东成已经找到了关系，他们也要掂量着点。
    当天晚上十二点过后，小湖就从外面进来了。
    凌瑶睡眠本来就很浅，毕竟她可以直接不睡。
    一感受到阴冷的气息，手掌心就突然出现了个火球。
    小湖被吓的后退，“是、是我。”
    凌瑶睁开眼，“下次可以先敲门。”
    “怕吓到人～”
    “不会的。”凌瑶的神识扫过附近，“他们都睡着了。”
    小湖一个劲儿点头。
    “说吧，找我什么事。”
    小湖被凌瑶安排跟踪沈雪。
    她这么晚还出现，肯定是有事要说。
    “沈雪去找了一个中年男人，她叫那个男人干爸，然后两个人做了交易……”
    小湖一边说着，一边把拍摄的视频给凌瑶看。
    自从觉得录音笔和手机很便利之后，凌瑶二话不说就给小湖配备了一份。
    只要她稍微遮掩一下，这些东西是不可能被看到的。
    就算看到，估计也是漂浮在空中……
    相信看到的人会被吓个半死。
    凌瑶看着手机上的视频，一下就认出了沈雪的干爸。
    那个人是李卓，某食品集团的老总。
    李卓当初也是周惠芹的裙下之臣，认下沈雪这个干女儿是在沈雪满月宴上。
    那个时候沈东成都没把周惠芹母女接到凌家，还养在外面。
    被邀请来满月宴的，基本就是周惠芹信得过的朋友。
    不过，要说方文柏是真爱周惠芹，李卓就差了一筹。
    他不可能不求回报地帮助沈雪他们。
    “你们应该知道，干爸的公司最近在做新的品牌……身上资金不多……做这种事还要疏通关系，麻烦的很……”
    李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干爸，求您救救我弟弟，我妈现在为了我弟弟也很发愁……”沈雪哭丧着脸。
    “这种事……你求我也没有用啊。”李卓挑挑眉，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先前我听有人传言说你是个锦鲤体质，能让人走运，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沈雪瞬间就明白了，“干爸，这事是真的，只要干爸愿意救我弟弟，干爸想要做什么事，必定心想事成！”
    看到这儿，凌瑶突然按了暂停。
    小湖刚想问缘由，凌瑶便施了个开眼咒。
    再次让视频倒回到刚才，沈雪说心想事成的那一瞬间。
    凌瑶清楚地看到了李卓状态好像不对劲。
    虽然隔着屏幕不能看到明显的气运线之类的东西，但是从五官还是能推测出一个人大致的运势。
    就在沈雪说完“心想事成”的时候，李卓运势就变了！
    这绝对不是错觉。
    凌瑶压下心中好奇，继续看视频。
    “如果真的能拿到官方一个项目，让公司迁建……到时候我也能在那些人面前说上几句话，你弟弟说不定就会没事……”
    李卓话音未落，沈雪就抓住了对方的手。
    “那我祝干爸心想事成，一定能拿到这个项目！”
    李卓双眼一亮，很明显他知道沈雪这是在做什么。
    商圈大佬都已经传遍了这件事，他不相信有假。
    就在这时，凌瑶分明看到李卓运势似乎又强了几分。
    “那我就等干爸好消息了。”沈雪笑道。
    “放心，我会去找关系。”李卓道，“只不过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你们也要想好其他办法才行。”
    “没问题。”
    视频到这里截止。
    凌瑶又上网搜了搜李卓说的那所谓的官方项目。
    那是个基础建设有关的项目，如果李家的公司能迁建到那块区域，好处可不少。
    她粗略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让小湖从病房进门时旁边的窗户那儿拿了隐藏摄像头来。
    这摄像头本来是为了对付沈东成他们的。
    因为要是没有梁医生在，说不定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还真能都演上一遍。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凌瑶把视频文件传到笔记本电脑，然后又截取了周惠芹下午过来跟自己说话的那段。
    “把这个u盘想办法拿给沈序，他现在应该还关在看守所，但是他还没有定罪，估计会跟律师或者什么人见面……”
    “是～”
    小湖接过u盘，然后就飘走了。
    凌瑶看了眼窗外。
    此时天色还是漆黑如墨。
    没有灵气的世界哪怕是吸收月华修炼都没有用。
    只有白日初升那会儿才有用。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盘腿开始修炼了。
    ————
    次日一早，沈东成就要出国。
    为了避免老太太不肯让自己出差，沈东成特意没吃早饭就走。
    但是老太太不拦他，还有个周惠芹。
    “沈哥，小序那边……”周惠芹满面愁容。
    以往这种时候，沈东成都会安慰她。
    可是这会儿沈东成急着走，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他面色阴郁道，“要是其他时候，我还能想想办法，但是你也知道，这次国外项目不容有失，我要是不在，他们肯定都有意见，至于沈序……”
    “就当是给他个教训吧。”沈东成叹了口气，“你放心，以后荣华集团肯定是给儿子的。”
    轻描淡写的承诺，没有半点重量可言。
    趁着周惠芹愣神的片刻，沈东成已经坐进了车里。
    司机可不敢耽误时间，直接开车就走。
    周惠芹穿着拖鞋下意识追了几步，到了门口就无奈停下来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远去的车子，喉咙那里就好像堵了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沈东成不愿意出手了。
    她又不能去找凌瑶。
    自己的儿子，难不成只能在牢里待几年不成？
    周惠芹失魂落魄地站直了身子。
    就在这时，管家又走了过来。
    “夫人，小姐打来了电话，说是有事找您，但是手机没有接通。”
    周惠芹愣了下，然后迅速摸了摸口袋。
    她现在穿的还是睡衣，哪儿来的什么手机？
    周惠芹跟着管家去接了电话。
    “妈，我这边跟干爸谈的差不多了，他说可以找人帮忙。”
    “是文柏还是……”周惠芹微微皱眉。
    如果是方文柏，自己欠了他太多了……
    “是李家。”沈雪迅速回答。
    周惠芹闻言，脸上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神采。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妈，沈序会没事的。”
    “关键时候还是靠小雪……”周惠芹颇为动容。
    “那——”沈雪迟疑了几秒，“妈之前说的话，还算数？”
    周惠芹怔愣，刚才沈东成好像说，荣华都是儿子的？
    “妈？”沈雪声音冷了几分。
    周惠芹也没注意，只道，“你放心，妈说的肯定算数，到时候我问你爸爸要。”
    “那就拜托妈妈了。”
    “嗯。”
    周惠芹眼神晦暗了一瞬。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又从楼上下来了。
    从周惠芹口中得知沈东成已经走了之后，就又把qiang口对准了周惠芹。
    周惠芹都快要习惯老太太话语中夹qiang带棍了，看似在老实听着对方说话，实际上是在等着沈雪或者李卓那边的消息传来。
    听着老太太的唠叨，心绪不定的周惠芹，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以前非要一心一意跟着沈东成是不是错的。
    明明还有别的选择。
    明明方文柏就不介意。
    ————
    沈序今天的确要见律师。
    辩护律师是周惠芹特意托了关系找来的。
    据说很靠谱。
    待在“笼子”这两天，沈序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怎么也没想到，凌瑶居然还能“反杀”。
    那几个混混在“坦白从宽”的宗旨下，已经明确不会判刑很重。
    更何况，凌瑶当时也说了，不会主动对那几个人提起诉讼。
    但是他不行。
    就在沈序今天醒来后，就看到自己枕头边出现了一个u盘。
    u盘上还贴了一个小纸条，写着“证据”这两个字。
    他虽说被暂时关起来，但是可以见律师，也可以在监视下跟家人见面，特殊情况下接收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这u盘突然出现，说不定是妈妈让人送来的？
    沈序怀揣着这一想法，把东西收起来，一直等到律师过来。
    因为抱有疑虑，沈序打算自己一个人看一下u盘内容，所以就光明正大让律师别看。
    律师可不知道沈序要做什么，但是他是周惠芹雇来的，对于沈序的要求自然答应了。
    很快，沈序就听到了周惠芹和凌瑶的所有对话。
    [“我现在就走，你就当我没来过”]
    这句话代表的意思，傻子才不懂！
    沈序一下就懵了。
    他没有想到，在名声和自己面前，周惠芹选的是名声！
    亏得周惠芹来看他时还口口声声说要想办法让自己出去！
    难道就是等自己刑满释放吗？
    还是说，根本就不打算要自己这个儿子了？！
    沈序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瞪着眼看完视频，心里已经是暴怒到了极致。
    可是他破天荒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他的呼吸明显都沉重了很多。
    等到沈序把u盘收回，律师也转过身来了。
    “怎么了吗？”律师察觉到了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没什么。”
    沈序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现在已经不想追究u盘是哪儿来的了。
    他只知道，周惠芹已经放弃他了。
    至于沈东成，他应该已经出差了才对……
    想到自己未成年就要被关进牢里，沈序怎么也不甘心。
    ————
    沈东成他们已经不会来医院了，就算老太太来也有人拦着。
    所以傅景衍说要来看自己，凌瑶没再拒绝。
    跟着傅景衍一起到病房门口的，还有几个不怎么安静的护士。
    “谢谢。”
    傅景衍跟她们道了谢，然后控制着轮椅进来。
    凌瑶抬眸瞥了眼那些护士的神色，基本就明白了缘由。
    等人一走，她才笑道，“不愧是傅先生，哪怕坐在轮椅上，也有这么多小姑娘爱慕。”
    想必那些小姑娘还以为傅景衍坐轮椅也只是暂时的吧。
    傅景衍挑眉反问，“你也是？”
    “我可没有。”
    凌瑶轻哼一声，看着对方走近。
    “你受伤了？”傅景衍打量了一下凌瑶。
    “没有。”凌瑶摇头，“都有所准备了，怎么可能还会受伤。”
    “那你还住在医院，是怕沈家那些人找麻烦？”
    “他们不会来了。”
    凌瑶莞尔一笑。
    傅景衍点了下头，他不知道眼前的小丫头又在设什么局，但是她没事就可以了。
    “傅总可别忘记了，你答应我的事。”凌瑶又提醒了一遍。
    “这个节骨眼上，沈东成还出差？”
    “不然呢？”凌瑶笑笑，很显然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傅景衍瞬间就明白了，不管是沈东成还是周惠芹，本质都是重利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叫我一声就行了。”
    “嗯。”
    凌瑶点点头。
    过会儿又问，“都来看望我了，难道就没有带点什么东西？连个果篮都没有啊……”
    凌瑶一边说，一边看傅景衍身边。
    真的是空空如也。
    “抱歉。”傅景衍恍然大悟，“第一次来医院探望病人。”
    凌瑶：“……”
    她还真是荣幸哈。
    “不会吧？难道你父母以前没有点小病小痛什么的？”
    傅景衍脸色僵硬了一瞬，“没。”
    他们第一次来医院，就已经是出车祸丢了命。
    凌瑶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便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这几天不在，你怎么吃的晚饭？”
    “外卖。”傅景衍还是一如既往，有问必答。
    “也对……”凌瑶半晌才回应。
    也许是知道现在气氛不大对，傅景衍又重新问起了凌瑶被绑架的事情的前后经过。
    两人不知道说了多久，一直到傅景衍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