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妃看着裴湘没有继续说话,自己觉得没趣,本不该继续说话,可一想着方才苏云澜那般说自己,又觉得肚子里一肚子火,想来这裴湘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连侧妃都算不上,自是不敢回嘴,便再次开了口。
“我看昭王妃还是好好管管王府里的姨娘们,万一有一天这姨娘敢直接做了主子,我看你哭都来不及,而且,一个小小的姨娘都敢说自个儿对皇宫里面的事情清楚,怎么,是以为自个儿在皇宫中呆着的日子很久不成?”
康王妃明显就是在针对裴湘,想来也是,其他人,这康王妃是没办法针对的,如今有个裴湘供她这般说道,她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裴湘若是再不说话,那便不是裴湘了。
她笑了笑,转头看向康王妃,声音温柔如水:“康王妃说笑了,妾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但以前在尚德宫,也还算是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的,而且尚德宫上下,都是妾打理的妥妥当当,后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是知晓的。”
“怎么,如此说来,裴姨娘就不仅仅是一个宫女了,还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喽?”康王妃故意给裴湘找事儿,这后面的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裴湘,做的事情早已经超过了身为宫女应该做的事情,有僭越之举。
裴湘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这种话,对于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是极为忌讳的,倒是王兆反应的清楚,主动为裴湘辩解。
“王妃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们都是做奴婢的,伺候的都是陛下,既然是要伺候陛下,那就要把陛下的一举一动都了解清楚,不能让陛下为难,若陛下有了什么安排,那更是要明白陛下心意,免得旁人搅扰了陛下。深宫里面的那些事情,做奴婢的,多多少少是要知晓一些,免得陛下喜欢后宫哪个娘娘,那娘娘也想念陛下却不好说,奴婢也好做个传话的啊。”
王兆这般一说,倒是巧妙地为裴湘解围。
康王妃也知晓,有时候后宫中的娘娘们是很少能见到皇帝的,自然,这些做下人的,也就有了别的事情,若能为主子们做点什么事情,自然是很讨主子欢心的,所以王兆所说的这些,乃是深宫之人都知晓的事情,康王妃无法反驳。
听着王兆给自个儿找了由头,裴湘也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王妃,事情确实如此,而且妾以前是尚德宫大宫女,自然是要明白这深宫里面的事情东西,同时也是要对药物有所了解,万一有人想要谋害陛下,妾也好提前准备。”
康王妃脸色有点难堪,明明知晓自个儿已经没了说话的优势,可还是忍不住要给裴湘找麻烦:“那你怎么能比我知道的多?这十字散,最多是用在后宫的女人身上。”
“比如兰侧妃吗?”
康王妃正打算说说她那些道听途说知道的小道消息,却没想到裴湘突然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裴湘说话的时候,口气冷冰冰的,仿佛是在陈述一件和她毫无关系的事。
可是这件事,足以让康王妃、萧琰、王兆变色。
对于兰侧妃,他们三个人,再熟悉不过,如果要再多一个人,那便是苏云卿。
苏云卿对于此事,因为裴湘给她做了兰侧妃的装扮才知晓的,如今听着裴湘说起了兰侧妃,隐约中猜到了什么。
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对景和帝心心念念的兰侧妃如此了解,若说兰侧妃和裴湘没有关系,那苏云卿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现下看着裴湘说起兰侧妃,还是这种无法形容的情绪,更是让苏云卿心思一动,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兰侧妃陛下深爱之人,这一点,康王妃应该比奴婢知道的更加清楚,当年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可是把兰侧妃宠上了天,几乎是日日夜夜只陪伴兰侧妃一人,按理说,这般陪伴,兰侧妃身子也很健康,不可能没有身孕,可事实就是如此,无论陛下怎么宠爱兰侧妃,兰侧妃就是没有一点动静。”
“后来兰侧妃身子渐渐不好,气息不稳,几乎谁见了兰侧妃,都觉得兰侧妃不如从前,再后来,兰侧妃突然莫名而亡,康王妃认真想想,不觉得兰侧妃这种症状,和一些药物作用下来的症状,有些相似吗?”
顿了顿,裴湘看向康王妃。
只是一个眼神,康王妃险些要吓得晕了过去。
康王妃就算只是康王的王妃,可对于后宫之中的事情也是有所听闻的,更是听闻过兰侧妃的死因。
本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可偏偏莫名而亡,谁不会奇怪?
当时皇宫里面有很多人猜测兰侧妃到底是如何死去的,可最终都没有结果,甚至景和帝都直接把这件事掩盖了下去。
再后来,大家都说是周皇后杀死了兰侧妃。
这整件事,对于偌大的皇宫而言,就像是一个不可轻易突破的秘密一般,深深的藏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一个人敢去触碰,而如今,裴湘偏偏触碰了。
康王妃越来越觉得惶恐不安,她那双有些显现出老太的眼睛里显露出一丝畏惧,内心更是疑惑不已,全然不知裴湘为何要提起兰侧妃当年的事情。
而这一切,只有王兆和苏云卿心里清楚。
看到裴湘提起兰侧妃,苏云卿如何想不明白,裴湘其实是知晓兰侧妃的死因的,甚至和兰侧妃的关系很深很深,只是裴湘始终没有说明,必然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但……
如今裴湘为何要在这紧要关头上,提起兰侧妃来?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再联系最开始裴湘为她装扮成兰侧妃的模样,苏云卿越发觉得裴湘深不可测,如若裴湘的棋盘足够大,恐怕他们都要成为裴湘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好在,裴湘并不是。
但就算裴湘不是,苏云卿还是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到底有怎样的必然联系。
“康王妃切莫害怕,妾所要说的,并非是兰侧妃当年的死因,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