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踪了”。良久之后,南宫秋叹息一声,神色疲惫。
斐烟心底“咯噔”一声,果然如此,到底晚了一步。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女子娇柔的喊道:“斐烟小姐,您慢点啊……”。倒是长记性了,不敢在烟儿烟儿的叫了。
斐烟嚯然转身,一脚踹上安宁的肚子,猝不及防下安宁撞上门板,“跐溜”一声又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冰凉滑腻的手指已经擎在了她的咽喉。
“你昨晚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安宁的计划是让她引诱南宫秋,她再把沙玥引过来,借以刺激沙玥,但安宁告诉她最好不要和南宫秋发生什么,否则清醒过来的南宫秋一定不会放过她。
当时她还感动于安宁的体贴,现在才发现,这个女人怎会容许自己倾心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像个旁观者,冷眼将她和沙玥、南宫秋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让她和沙玥自相残杀,她好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盘,也同时为这女人深沉的心机而震惊,她以前怎么就那么傻,自以为是个小绵羊,实则是匹大灰狼。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斐烟仔细回想起来,前世她错手杀了栾枫,又失了清白,好一段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周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就不知道,再后来就是沙玥抱着儿子归来,同时也是她的噩梦到来。
晚了,沙玥已经失踪了……
“烟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安宁啊,最疼你的安宁啊……”。安宁还在做垂死挣扎,双眸爆睁,整个人直要喘息不过来了。
她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斐烟要杀她,但那明明确确的杀气让她开始惊慌。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安宁”?斐烟趴在她耳边,声音粘腻幽凉,冷酷低沉:“你欠我的,我都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就这样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总有一千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你就——慢慢享受吧”。
她和沙玥一生的悲剧,宝儿和乔心悲惨的人生,一切的一切,都是安宁一手导致,这个蛇蝎女人,她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但现在明显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要先找到沙玥,沙玥已经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就是南宫钰和乔心。
前生是她对不起沙玥和乔心,而这一生,她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那个清冷美丽的女孩,她的人生该是美丽多姿的,这一生,她该是幸福的。
“秋哥,你等着,我一定会把玥儿姐姐找回来的”。她没有再看南宫秋一眼,拉着一直处在混沌状态的栾枫跑了出去。
斐烟回到自己住了地方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便离开了,站在山门前,看着脚下延展开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阶梯,斐烟松开栾枫的手。
“你愿意陪我离开吗”?
山风刮的栾枫一头细碎短发凌乱不堪,他目光亮晶晶的,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斐烟,重重的点头:“我愿意”。
“即使前路未卜,棘荆纵横,即使会身首异处,客死他乡,你也愿意吗”?
栾枫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愿意”。
为了你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男子面容英俊,而眉目缱绻柔情,眼底积压的懦弱不知何时悄然流逝,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移的信念,他很高,娇小玲珑的斐烟只到他的肩膀处,她需要仰起头来才能看清他的面容。
太过瘦弱而显得十分单薄,山风一吹,仿佛弱不禁风的拂柳,但挺直的脊背却如身后巍峨的玉洹山,风吹不折,雨打不弯,静静的屹立在那里,为依傍他的人心甘情愿的遮风挡雨。
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斐烟赶忙垂下脑袋,任泪珠滚落而下,栾枫一时有些局促不安,小心翼翼的拽着她的手臂,想给她擦泪又赶忙把手缩了回来。
“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啊,斐烟小姐,你不要哭啊……”。他不会哄女孩子,只是看到斐烟的眼泪,一颗心绞着疼。
“吻我”。她忽然抬头,泪痕犹在,却笑的恬静。
“嘎……”。栾枫愣在那里,双手不安的卷着衣角,抿着唇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吻我”。她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不容置疑。
“斐……斐烟小姐……”?
斐烟突然挎上他的脖颈,把他拉向自己,红唇已经凑了上去,栾枫一颗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脚趾头羞涩的蜷缩着,他想退缩,然而斐烟力道那么霸道,根本不容他后退,他有点害怕,有点激动,但更多的,是心底渐涌的欣喜。
山风那么大,一头秀发吹的四散飞扬,纠纠缠缠一如这错乱浮沉的人生。
她说:“留在我身边吧,让我赎罪”。
我会试着,渐渐爱上你。
爱情犹如毒药,两情相悦的人是彼此的解药,而对于一厢情愿的人来说,却好比穿肠毒药,前世南宫秋之于她,她已肠穿肚烂,即使身负绝世医术,却永远无法救赎自己。
她之于栾枫,又何尝不是毒药。
他是宝儿的父亲,也是她前生亏欠良多的人,如此单纯的男人,她不该错过。
执念再深,也不过是场无妄的追逐,很久以前,她就已经释然了,既如此,又为何执着那天边的浮云,而忽略了身边的风景。
“栾枫,我们试着相爱吧”。一句话,炸的栾枫找不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