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别开眼,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她太过心烦气躁,眼前这人怎么一副欠揍的嘴脸。
“谢谢你。”
说完,她扭头往回走,在白晃晃的阳光下关掉手机屏幕,如果陆赢真的回国几天了,他不找她,她也不必找他。
宋倾城报了一个团,跟随几个欧美游客,在当地玩了两天。
风景很美,野生动物也很美,宋倾城很忧郁。
她扮做一个含蓄的英语磕巴的东方女孩,极少开口说话。
宋倾城就这么一个人在非洲度过了陆赢的生日,一直到她顺利落地湾城,也没有收到陆赢的任何一个讯息。
日子依旧,又过了一段时间,宋倾城路过建衡路,她咬着嘴里的软肉,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
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天气很冷,陆赢叫她来这里吃饭,送她下来的时候,说她送的礼物他一直都用,就那个泡脚盆,他天天用,脚都泡烂了。
不过一年,他已经不再向她讨要生日礼物。
或许,他已经找到了给他买礼物的人,不想等那个矫情的小孩长到二十岁。
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向他承认她会后悔。
一年四季各有不同,即便她站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节,也不尽相同。
去年是寒冬,今年是暖冬,去年有月亮,今年没见有。
世上的人千千万,有不干净的和尚,自然也有干净的的凡夫俗子。
宋倾城垂首打开手机,下了一个加急的物流单。
即便没有,也不要紧,一个人过也不是过不下去。
她一直等到快十点,才有物流公司的人过来,她带着人上了楼,密码锁没改,物流公司的人很顺利就把那幅画像打包好,运回了深城。
房子太久没有人住,积了一层灰,她找不到那个印着她照片的水杯,倒是看到以前送给他的帽子,还有一些小物件。
罢了,这些东西就当看不见,免得他说她这个妹妹太过小气。
第68章 哥哥,洗洗睡,梦里什么……
宋倾城特意给妈妈打了电话, 让她不要打开画像,直接收进她的房间就行。
寒假回到家,她发现画像已经拆了, 还挂在她房间的墙上。
宋倾城没说什么,她没有买房子之前, 这大概是画像的最好归宿了。
日子依旧, 转眼间, 她在工作室帮忙已经一年多了, 工作室换了一批人,她仍然坚守。
老板念在她一个小姑娘,a大在读, 机灵又勤勉,给她当了主管,除了自己那份, 还有一些提成。
这一天, 来了一个英俊的男人,一丝不苟飞机头下, 一副简单墨镜,齐膝的灰色长大衣, 质感很好。
挨近了,还有一股淡淡的雨后大地男人香。
宋倾城接过他手里的单子,“先生,您稍等。”
她把那双数万元的白色豆豆鞋拿出来给他检查。
“这是猪八革皮面, 皮质稍微硬一些, 但是有型,您平时用干的软毛刷刷就行了,我给您放了软毛刷在盒子里, 用太湿的毛巾擦,很容易磨损的。”
“你就是小宋?”
宋倾城:“对啊,平时都是您的朋友谭先生过来的。”
他把墨镜摘下来了些,露出一对深眼窝,“小谭是我的助理。”
宋倾城微滞,很快就展露笑脸,“是林老师,失敬。”
“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我看过你的直播。”
她没说谎,她的确看过一两分钟的直播,为了给四号线找一位正主。
林渊稍稍挑眉,“你看过哪一场?”
宋倾城小小一惊,很快就想到了最热闹的那一场,过年时,林渊直播卖某贺岁大片电影片,她没看过,但那一场太成功,她还是听过的。
林渊没继续为难她,一根食指挑着豆豆鞋里里面,眯眼瞅了瞅,“小谭说你是大学生?”
“嗯。”
“哪一所大学?”
“a大。”
林渊有些吃惊,眉头挑出了几根抬头纹来,“a大?a大不好好读书,怎么跑来修鞋子,你这样,我压力很大哟!”
宋倾城平静问:“为什么呀?”
“我怕有脚气啊,熏了你们天之骄子的手。”
宋倾城忍不住笑,“放心吧,你没有。”
她拿了一把软刷子和两张软毛巾,连同鞋子一起装好,塞进袋子里。
林渊不动声色看她,“小宋,你们小姑娘是不是都不喜欢穿豆豆鞋的男人?”
宋倾城面不改色,“怎么会呢,这是靓仔的青春啊。”
“靓仔的青春?”
“嗯,我觉得挺好看的。”
以前她也觉得不好看,但是做这一行久了,以前那些好恶都丢掉了,鞋子就是鞋子,穿着舒服,自己乐意,别人管不着。
林渊:“不愧是a大学子,话都说得好听。”
宋倾城突然灵光闪现,“林老师,你在我们这边做过那么多次的保养,肯定是认可我们的,可不可以帮我打个小广告?”
林渊撇嘴,“我的广告费很贵的。”
“你穿上鞋,就@我一下就行,我也有二十几万个粉丝了。”
“噢?给我看看。”
林渊顺手拿过她的手机,啧啧两声,“你都没关注我。”
宋倾城有些难为情,勉强为自己辩驳:“因为你太火了,我不能关注你,一关注,都是你的推送,我就不用干活了。”
林渊不搭理她,拎起袋子就走了。
当天晚上,她上那个社交平台,大吃了一惊,林渊关注了她,更新了一条视频,并且@她一下,短短两个小时,她涨了二十万粉丝。
宋倾城震惊之余,赶紧回关了林渊,还私信表示了感谢。
【林渊:下次去a大,你得请客。】
【宋倾城:必须的,带谭哥一起来哦。】
她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毕竟他那样的网红,怎么可能来蹭她一顿学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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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宋倾城在校园里,碰上了回母校找留校老友的林卿,两个人简单叙旧。
去年,罗俊泊家里有长辈过世,他和林卿的酒席只好挪到了今年国庆。
“我以前只觉得陆赢这人没劲儿,真没想到他跟他爸一个样,他去非洲就是一块跳板,他爸和他们公司强强联合,闹那么大动静,就是为了给陆赢铺路。”
“那女的跟他爸闹翻了,什么都没拿到手,以前那点破股份也被坑走了,陆赢他爸真的够狠的,以前对陆赢他妈那样,现在为了自己儿子,一样把那女的给轰走了。”
“呸!父子还是父子,女人就是衣服。”
女权林卿拍拍她的肩膀,“你别被他勾搭了,找谁都比找他好。”
宋倾城抿着嘴,点个头算是回应了她。
不过是短短一年多,这些离她已经很远很远,远得犹如听故事。
不过,在她内心深处,只要不是陆赢吃亏,就是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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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倾城二十岁这一天,她回了深城,跟妈妈和漫漫姐一起过生日。
吃过蛋糕,方敏从自己房间里搬出宋倾城那副画像。
“你看,前段时间,几个小孩在这里耍,踩到画了……”
宋倾城眸光一敛,已经变了脸色,“谁让你放客厅的,不是放在我房间的嘛!”
方敏不甚在意,“我说拿出来摆挺好看的,就边边这儿裂了一条小缝,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宋倾城摸了上去,画布的粗麻布质感磨搓着指尖,如同磨在她心尖上。
“妈……”
方敏一怔,“做什么?”
宋倾城喉管胀痛,强忍了忍,沉着声儿说:“把它修好,我要它修成原来的样子。”
“……上哪儿修去?”
她别开脸。
漫漫姐走出来,看她这个神色,有些不解,“怎么了宋倾城?”
宋倾城再忍不住,窝进沙发里,弓着腰背像一只弯曲的虾米,把头埋在双膝里,“我的画被踩烂了!”
方敏:“这么小的缝儿,有什么要紧,你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她双肩耸动,“这幅画,从我十二岁到寄回来之前,一点事儿也没有……”
宋倾城心如死灰,仿佛仅存的一点念想也被踩得稀碎,什么都不剩了。
今天,她从白天等到晚上,从吃饭等到吃蛋糕,也没有等来一个电话。
方敏和漫漫姐面面相觑。
漫漫姐仔细瞧了瞧,“这个没事儿,能修,都要大学毕业了,至于哭成这样,行了,不是要跟我去弄头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