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言追上去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慕容青莲的身影,天空中另行点缀的雪色此时已经开始洋洋洒洒,望着初冬刚至的雪花他眉间紧拧。
这雪花已经让他失去了追踪的痕迹,对于此次搞伏击的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毕竟最开始捉拿那个女人的时候她便已经拉响了袖箭,故而邬尚的人应该也快赶过来了。
——他对自己的轻功可以说相当的自信,否则也不会一个人追上来,可为何会将人跟丢呢?
思及这一路追过来都没有瞧见半个影子,他眉头倏地一紧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直至抵达一处断崖的时候人才停了下来,瞅着雪白的空地上逐渐隐没的踪迹,他一最快的速度朝着北方追去。
看到脚印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原本觉得这女人碰上这般生死攸关的事情应当会第一时间寻求庇护,因而会拼命朝着燕军驻扎的地方而去。
而燕军此次驻扎的地方相比较这里而言有些偏北,可谁能想到她不过是虚晃一枪,真正想要逃遁的方向居然是北方。能在那般危机的情况下还这样的冷静自持,谢谨言也承认自己确实小觑了她。
只是她应当也小瞧了自己,没有想到自己会折返而归。
就在慕容青色觉得自己没有了危险准备深呼吸的时候,却见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雪地被那沉重的步伐碾压的吱吱作响。
闻讯,她抬起头是却见黑衣男子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黑巾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一身黑色的劲装将他的面庞更衬托的有些不近人情。
这是慕容青色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谢谨言,只是此时那跳动的心却已经沉入了谷底。
言梓陌这几日辗转难眠,就算是盖着貂皮斜倚在摇椅上,看上去无所事事的葛洪也发现她近日的情况与往日颇有不同,将自己手中的书简放在一侧。
“可是担心他的安危?”
“嗯。”
谢谨言离开陕城已经有好些时日,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也没有传递只言片语回来,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放心,他不会有事。”他双脚一撑站起来,在软榻边绕了两圈才笑语,“他是我一手养大的,也算是知根知底儿,只要他小心行事不会有差错。”
“希望吧”
言梓陌倒是没有葛洪这般乐观,毕竟西夷那位圣女的事情她也知晓一些,是一个顶顶的蛊毒高手,谢谨言的本领她自然不会怀疑,可这世上总归有一些事情不是能耐就能改变的事情。
譬如这无孔不入的蛊毒。
邬尚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朝着慕容青莲袖箭响起的方向奔去施救,却不曾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前前后后搜寻了几圈都不见任何的踪迹。
“让人回燕王府送信。”
邬尚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若是一般人她还不至于失去了分寸,可那个人是西夷的圣女,是燕王府拿捏此次战争胜利与否的关键。
——如今却被他弄丢了。
回了陕城岳清风便撑不住倒了下去,顾武生在城主府也是忧心忡忡,直至看到谢谨言并着大夫从房间出来,他这才快步上前:“可有办法?”
“正如那微姑娘所言,岳小将军暂时没有危险。”
那大夫说完这话还望了一眼不远处绑得和粽子一样的慕容青莲,想到这姑娘刚才那老神在在的话语更多了几分好奇,只是他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郎中,不该插手的事情自然不会多问。
“你先下去。”那大夫听闻后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之意,嘱咐了两句便自行退下去,而等人离去之后顾武生才看向了谢谨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将军的意思?”
“用刑吧!”
顾武生人多中年脾气已经收敛了不少,可此次慕容青莲伙同燕军让他们楚军尽数覆灭的仇怨他可不会忘掉,就算是一个娇生生的女娃子也引不起他任何的恻隐之心来。
“好。”
听着谢谨言轻飘飘地应下来,原本还镇定自若的慕容青莲眉头瞬间紧拧了起来,原本闭口不言的嘴角更是紧紧抿了起来:“你们合着是想要他死不成?”
“用他的命去换圣女的命,挺值当。”
谢谨言回来的时候已经言明了慕容青莲对于他们的重要性,故而顾武生也知晓她的身份。
——他倒是没有想到,谢谨言不过是出去铲除西夷的毒师,不料一不留神居然给自己带回来这么大的惊喜。
“我们也没有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侯爷又何必将事情闹得那般难看呢!”
虽然说为了练习巫蛊之术她吃过不少的苦头,可正是因为吃过苦头所以才不愿意去碰触那些过往。
“据说你是西夷王的养女?”
西夷窥探大楚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大楚自然也不可能浑然不知,所以前往西夷的密探不少,自然也知晓西夷王有一个名叫慕容青莲的养女。
原本以为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然而谁能想到居然会是西夷的圣女,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是。”
“西夷的蛊毒之术不是一直由该国的公主研习,这圣女一位也是由该国公主继承,怎么落到你的身上了?”
“小公主从小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的,最重要的是她性子娇弱不适合走这条制毒之路,故而父王便收养了我。”
慕容青莲是经过层层选拔最终被西夷王认为养女的那一个,这对于蛊毒的天赋自然不低,故而短短十余年的时间便将这巫蛊之术学了七七八八,就连西夷王也是赞口不绝。
因为慕容青莲的失踪,邬尚原本进攻陕城的计划终归是推后了一些,就连西夷那边苦苦坚持的言律等人也感觉到压力骤减,可正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言律的心一下子更加紧绷了起来。
“伯父,您寻我来可是有要事?”
言梓燮走进来发现军帐内的氛围有些不尽人意,按理说西夷将士退兵应当是一件好事,可 为何伯父的脸上瞧不见喜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