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次闪躲着躲开他凑上来的唇,蓝锦黎似乎有些恼怒,竟然把手伸到我腋挠起我的痒痒,我一边格格笑着,一边躲闪蓝锦黎的唇。看来还是生病的他会比较让人省心。
后来,我笑着说:“王爷,你惹了风寒,我可不想被传染哦。”
蓝锦黎又在我脸上乱啄了一阵,他也笑着说:“真没良心,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要拒绝本王的亲近,嗯?”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我也惹上了风寒,谁来照顾王爷?”我挑眉反驳。
蓝锦黎笑笑,不再说话,他说:“本王想吃你做的饭了。”
我状似不经意地瞟了眼外面,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他还真是会挑时间。
我假装嗔怪地说道:“王爷还好意思让我去做饭,你是舒服地睡了,我可是从早上一直坐到现在,连午觉都没睡,现在浑身都觉得乏!”
蓝锦黎低笑几声,亲昵地捏了捏我的脸颊,他说:“那你想本王怎么补偿你?要不本王晚上好好伺候你,嗯?”
色胚!我白了他一眼,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想着那事!
“补偿就我可受不起,我一会儿吩咐厨房给你做点清淡可口的饭菜。我就不陪王爷了。”我说。
“你要去哪?”
“王爷还记得我前两天跟你提起在捏的十二陶人吗?我昨儿个已经捏好了,让店老板帮我连夜烧制成型,约好的一会儿去拿呢!”我说。
“让尹田派个人去拿就行了。”蓝锦黎说道。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捏出来的,我要亲自去拿才放心。”
“可本王生病了,需要人照顾,你就舍得这样离开?本王还比不过那一堆烂泥吗?”蓝锦黎说着。抱着我腰的手更加用力。
我不禁在心里暗暗着急,蓝锦黎这病像是故意跟我做对一般,居然病得这么不是时候,原本是想着他今天会去祭祖,照如今的情形,出府似乎变得有些棘手了。
我假装认真思考了一番,开玩笑地说道:“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我那对烂泥重要,所以,我就‘舍得’一回。就不陪王爷了。”
话才刚说完,就被蓝锦黎惩戒性地在唇边轻咬了一口。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真是没良心的坏东西!”
我呵呵一笑,推着他,说道:“好了,不跟王爷你开玩笑了,我真得要去取我的泥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蓝锦黎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似思虑了几秒,他又道:“要不本王明儿陪你一起去拿。待会儿差人去给店家说声就行,你今天就好好陪陪本王,嗯?”
我不明白蓝锦黎为什么在这件事上突然这么执着,只是因为生病的纯粹表现,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王爷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只是去一个时辰而已,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我故意把语调表现得很轻松。笑睨着蓝锦黎说道。
蓝锦黎也笑,但我总觉得他的笑,比起平日里,有种什么微妙的变化,但却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说:“本王还真担心你一去就不回来了。”
我的心咯噔一声。他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是小玉告诉他的吗?
“毕竟那些陶泥可比本王有吸引力。”
听完他后一句,我纠起的心才慢慢恢复正常。是我多心了吧。
我说:“王爷真越来越爱说笑了,好啦,先不陪你了,王爷自己乖乖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还俏皮地在他脸上亲了一,蓝锦黎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对我的亲吻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松开抱着我的双手,转而惬意地放在脑后,姿势舒服地靠在枕头上,再没有要阻止我的意思。
可他突然得转变,倒让我觉得不安,我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
察觉到我目光里的不解,蓝锦黎微眯着眼睛笑看着我,说:“怎么?又舍不得本王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才像我认识的蓝锦黎,我在心中自嘲地笑笑,也许,我太多心了。
可和小玉出了门,我的心突然又变得不安了起来,因为,蓝锦黎没有让尹田跟着我们一起出来。他说,就这么点路,要小玉陪着我早去早回就行了,他又更重要的事让尹田做。这太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了,平日里,他可是从来不放心,我在没有尹田陪同外出。
走了有一大半的距离后,我突然问小玉:“王爷知道这事吗?”
小玉低声道:“应该不知道,没有人跟踪我们。”
顿了顿,她又道:“看来可以省去对付尹总管的麻烦了,你们先撤到城外,免得呆久了遭人怀疑。”
小玉看似是在对空气说话一般,但我们都和清楚,这周围埋伏着十几个顶级的杀手,他们在小玉说话的空档,恐怕已经离开了吧。
水夜天做事确实有些能耐,居然能在蓝锦黎眼皮底,秘密从水国派了三十多个顶级杀手过来,还想出了陶泥店这个精妙的主意,让那些杀手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我和小玉通信。
原本计划是像往常一样去陶泥店,先用最快的速度把尹田这个“监视眼”甩掉,然后会有人伪造我出城的假象,而我则躺进他们特制的空心陶泥人像内,混着其他类似的陶泥人一起被运送出府。
这特制的空心陶泥人像实际就是两半可以自由拆合的人像套子,将上半部分的盖子扒开,人就可以站进去了,再盖上,将中间那条接合缝隙处理一,看起来就跟普通的陶泥人像一样了。因为同时有七八个跟真人差不多大的陶泥人像,如果一起运送出城,倒也不会太招眼。而且作为掩护我的这具陶泥人像,用了写特殊的制作手法,让这空心泥像变得很透气,人在里面呆久了,也不会觉得太难受。
但如果我失踪了,蓝锦黎肯定会怀疑陶泥店,一定会派人彻查这个陶泥店。依他的精明,一定会觉得这几个与真人大小般的陶泥人有蹊跷,所以,在出城前,这堆陶泥人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我并不会藏进那个空心陶人内,我会带上人皮面具,呆在后院的烧窖里,扮演陶泥店内那个烧火的聋哑人。
这也是水夜天一开始就计划好的,找了个与我身形差不多的男子,从一开始,他就尽职地扮演着这个角色,默默无闻地在角落里烧火,从不跟外人进行眼神交流,也不跟外人说话。等计划开始后,他就会扮成我的模样混出城,而我就替代他的角色。因为没人了解这个烧火的聋哑人,就会让我更容易扮演成功这个角色。
而且,尹田也见过这个人,所以,将来对峙起来,他也许会让在无形中帮我一把。
虽然与计划得有些小小的偏差,但依旧按照原计划行动。
我到了陶泥店后,小玉迅速给我易了容,连手指都和脖子都没有放过,只要是会露出来的肌肤,都被小玉巧妙地伪装。我和那个男子互换了衣服,他就由另外是个杀手一起带着出了陶泥店,按计划出城。
虽然没有预先演练过,但这个过程早已烂熟在心,所以等我坐在火窖旁边,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
小玉在一切办妥之后,就顺原路回了王府,准备去把我“离开”的消息禀告蓝锦黎。
可我在那张又小又脏的小凳上坐了两个时辰,也没见有官兵包围陶泥店,天色早已黑了,却仍旧连蓝锦黎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一个出去打听的杀手回来后说,蓝锦黎已经在城门口派了重兵把手,却没有任何要搜城的命令。
我困惑蓝锦黎的行径,但更多的是不安。蓝锦黎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仔细回顾了一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和蓝锦黎呆在一起的各种细节,让我不得不产生怀疑,蓝锦黎已经知道我要离开了。
且不说他那场奇怪的病,单是他没有让尹田跟着我,似乎就已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与轻蔑,即使不派尹田,他依旧不会让我脱离他的控制范围。
他没有派人来找我,反而有些悠闲地在城门口派重病把手,更让我有种“请君入瓮”的感觉。小玉也没有再回来过,我不知道她是被困住出不来,还是蓝锦黎开了更诱人的条件,让她中途又倒戈相向了。太多的疑惑和不确定,让我莫名地心慌。
“公主,还要按原计划出城吗?”其中一个杀手见我久久不说话,语气略带犹豫地问道。
我问:“他们出城了吗?”
“因计划有变,属并没有让他们出城,而是让他们往城东的方向去了,让黎王知道您并没有出城,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
声东击西吗?我有些迷茫地看了看窗外,已经有丝丝的秋意了,日子过得真快。
“准备一出城吧。”如果我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可能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有一次机会,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虽然是要出城,但和远计划却是不同的,我并没有藏进那个空心陶泥人像里,而是继续扮演着这个聋哑烧火人的角色。为了避免被怀疑,我让他们又把那个空心陶泥人像给填实了。
我和这帮同样易过容的杀手混坐在一辆马车内,而且我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将头放得很低,扮演着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的角色。(未完待续)
你哪也别想去(三)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外面突然变得格外明亮,我知道我们到城门口了,而那光亮,是无数火把燃烧聚集而成。
听到外面有官兵吆喝的声音,负责的那个杀手首领先了马车,用商人圆滑的口吻跟官兵套近乎。
那个官兵并不吃他这一套,只说是例行公事,上面说走失了一名重要的犯人,要严查每个出口。
犯人?我把头埋得更低了,耳朵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表情却保持一个聋哑人的呆滞,心里隐隐有中怪异的感觉,无论如何,我这次都出不去的。
前面有巨大的掀盖声,那些官兵已经开始检查那些陶泥人像了。
可紧接着,另一道熟悉而低迷的声音就跟着传入我的耳中,“不用看了。”
与我同坐一车的杀人们在听到蓝锦黎这句话时,似乎都微微松了口气,但我却因为他这句话心跳突然跳快了许多。
果然,蓝锦黎似很悠闲地又吐出一句话:“让车里的人都来。”
我眼瞟着紧挨着我的那个杀手又握紧了藏在衣袖里的短刀,还不是反抗的时候,而且,反抗不见得有意义。
现在就是比谁更沉得住气,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贸然行动。
帘子猛然被拉开,车上的人都换上一副无害的良民笑容,只有我依旧面朝着车厢,背对着所有的人,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感觉到。
“还愣着干什么?都来啊,官爷要搜查,咱们也得积极配合不是!”这是杀手首领的声音。
我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们正一个个挨着去,我依旧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们。我听到杀手首领说:“官爷,不好意思,那是个聋子,而且还是个哑巴,想是睡着了,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把他弄醒。”
“不用了。”又是蓝锦黎的声音,周围似乎让出了一条道,我隐隐能听出蓝锦黎靠近的脚步声,一一。都让我的心莫名纠起。
我想与我同样心跳加速地还有这些杀手吧,到底是该动手还是静待?如果稍微判断有误。不仅意味着这次行动的失败,而且还会搭上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尹田,去认认,里面那个人你见过没?”蓝锦黎懒懒地说着,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感觉车身摇了一。过了一会儿,尹田的声音才响起:“回王爷。见过,是烧火的那个聋哑人。”
“嗯。”蓝锦黎淡淡地应了一句,即使不回头,我也可以想象他此刻把玩着手中折扇的表情,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却无法猜测他的情绪。
“既然如此.”
蓝锦黎说着,突然停了来。隔了几秒,他才慢慢吐出剩几个字:“剩的人都给本王杀了!”
凌厉而冰冷的声音,我猛然转头,正好看到蓝锦黎手中的刀插入离他最近的一个杀手胸口处,那个杀手一脸毫无防范的表情立刻变得讶异与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似乎是想说什么。血却沿着他的嘴不断涌出,蓝锦黎握着刀柄的手又微微施力,那个杀手就颓然地向后倒去,连挣扎的气息都没有,就那么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就变成了尸体。
“保护公主!”杀手首领一声大喝,所有的人都拿出了武器,但蓝锦黎怎么会给他们反击的机会呢,很多人的刀才刚刚举起,就被从后包抄的侍卫一刀毙命,或是拦腰砍截。
这应该是第二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想起两年前我离开蓝国的时候,也曾发生过这么一幕,血流成河,尸体与残臂断腿分散得到处都是。那个时候,我能冷静地看着那血腥的场面,如今,我同样冷眼看着这场快而短暂的血腥场面,一动不动地贴着车厢背。
“还舍不得来吗?”蓝锦黎笑得很慵懒,甚至没有一丝动怒的表情,他挥开那把黑扇,绕开地上逐渐堆积的血流,迈着悠闲的步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也没有杀过任何人。
直到蓝锦黎上了马车,我依然动都没动一,我淡淡的目光与他冰冷的目光相遇,蓝锦黎依旧带着笑,低身进了车内走向我。他的笑容是我熟悉的,这些日子,他曾无数次对我露出这种宠溺疼爱的笑容,但只有我知道,这个笑面包藏的残忍与冰冷。
他抬起同样冰冷的手,那只刚刚杀过人的手,略显粗糙的指节抚向我的额头,一路向,一直到脖颈处,他低声似叹息般道:“晓月,你总是这么不听话?本王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做什么让本王失望的事,否则本王会很难说服自己去原谅你。”
一声极细的撕拉声,我脸上微微一痛,蓝锦黎原本抚着我的手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皮。摸了摸微辣的脸颊,看着蓝锦黎突然冷漠的表情,不知为什么,我想起我们这些日子在一起的时光。如果可以,我不想就这么再一次将我们的关系逼上绝境。当初我承诺过,我会跟他好好过的,既然如此,我还是要尽最后一点可能挽留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有必须要去水国的理由。”
“说说看,你必须要去水国的理由。”蓝锦黎勾勾唇角,刻意咬重最后几个字,仿佛嘲笑般。
“我有一个如亲姐姐般的好姐妹,她现在是当了水夜天的妃子,我想接她回蓝国。”虽然知道这话对蓝锦黎而言基本毫无说服力,但我还是实话实说,我编不出更好的谎言,我也无力再去编造那些个谎言。
“骗子!”半晌,蓝锦黎才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他伸出那把折扇,轻佻地抬起我的巴,眼内有摄人的冰冷,他说:“你以为本王还会再相信你?本王已经给了你太多次机会,你不但没有把握,还想变本加厉地继续欺骗本王,你真得觉得自己可以就这么把本王玩弄与鼓掌之间?”
“你早就知道了?”我偏过脸,将抵在颚的冰凉铁扇挪开,有些惊讶地问道。
“否则,你以为本王为什么会让这三十三个杀手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还让你一次又一次毫无阻碍地跟他们碰面?”蓝锦黎冷笑一,又道:“本王一次次对自己说,只要不到最后一步,本王就可以给你机会。直到今天,本王还煞费苦心地演了场苦肉计,但是你,再次把本王的宽容和仁慈践踏在脚底!本王给你的暗示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背叛了本王?本王在你心里就如此的低贱?”
“知道本王为什么没有去找你而是在城门等着?因为本王还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打消离开的念头,乖乖回府,本王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甚至可以”蓝锦黎扫了一眼车外,笑得阴沉:“留着他们的狗命回水国!”
“你怎么知道的?是小玉告诉你的?”我问。
蓝锦黎嗤笑出声:“本王如果想知道什么事,还需要靠一个被毒控制的女子吗?即使你口口声声说要跟本王好好过,本王却从没从心底相信过你,因为你是个自私虚伪的女子!你不会任何人,也不会甘愿就这么做一辈子黎王妃!你对本王的每一次好,都是带着明确的目的而来。本王知道你是为了活命,才在皇宫内说那样的话,所以,本王从没把你说得‘好好过’当真过,只是,没有想到,你才坚持了六十九天,就按捺不住了。”
“哦,不对。”蓝锦黎又笑着补充道:“你其实一天都没有坚持过,你从一开始就有要离开的念头,只不过到今天才付诸行动罢了。”
听着蓝锦黎在那不紧不慢地说着,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凉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与身边的人靠得太近,因为一旦付出了感情,就很容易受到伤害。
原来,蓝锦黎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他一直都有在监视我。在他心中,我就是那么个自私虚伪的女子,不会有任何感情。不过,他说得也不是没有依据,我确实是这么个人,一旦涉及到知知和阿明,他就会被我毫不犹豫地牺牲。
“如果,我说我错了,王爷还能再相信我一次吗?”不知为什么,我问出了这句话,问完就在心里小小地嘲笑了自己一番,到底不是真得冷血,我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投入了一点感情。不过,也许这仅有的一点感情,马上就会消失了吧。
“从你决定穿上这衣服坐上马车时,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被相信了!”蓝锦黎的声音如他的表情一般冰冷。
我突然就笑了,很好,他不相信我,我也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也许,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怎么?这么快就露出高兴的笑容是不是太早了?”蓝锦黎又俯身,与铁扇同样冰冷的手指重重捏在我的颚,他冷笑道:“你以为本王会这么简单就放了你?跟了本王这么久,还不了解本王的习性吗?既然做错了,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平静地看向蓝锦黎,这个时候,他不会给我说“不”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