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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恋爱这种事就不奢求雪中送炭,只盼望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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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谢未迟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眼神却坚定,这个少年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仰着头,说道:“歌儿,我想为你撑一辈子伞。”
南歌怔然望着他,望着他漆黑的眉毛,俊朗的面孔,望着他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她已经有了照顾自己的能力,自青青嫩芽长成屹立风雨中一株小树。
有一天,这棵风雨里岿然肃立了太久的树木,忽然自浮生一梦中苏醒,眨眨眼看到雨停了,云开雾散,鲜嫩的初阳里,有一株比她更高大,更毅然的树,挨着她挺立着,风一吹,金光点点,万壑松涛。这棵树说要陪他一辈子。直到他们倒下,病木成枯,繁枝不再。以后每个春夏秋冬,她都不再是一个人。
原本,她想象中的另一半,应该是光鲜亮丽的,在阳光普照的萨纳河畔,看书,品咖啡,又或者手捧着鲜花,带着雅意的,云淡风轻的少年。
本来恋爱这种事就不奢求雪中送炭,只盼望锦上添花。
但是,现在,她看到风雨里的少年,静默的站着。
听说,看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心境,她第一次仔仔细细,一寸不漏地检视着谢未迟,检视着这个少年为她许下的一辈子。然后南歌的心跳骤然快起来。她忽然发觉少年如今的模样,竟是如此勾魂摄魄,从鼻翼处隆起的弓弧,到嘴唇,从线条凌厉硬朗的下巴,到喉结。
如果说以前对谢未迟只是有些好感,尚可隐藏遮掩,今日的再见,却觉得这个少年如此美好。她想,可以试一试啊,试着在一起一辈子。
可南歌不甘心就此认输,于是她心生刁难,表情淡淡地问:“一辈子?”
“一辈子。”
“我有自己的人生计划,我希望的另一半是和我一同进步的,并肩而行的。”
“我可以。”
“我也偶尔可能会站在原地,不想走了。”
“我陪你。”南歌被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弄得很焦躁,“那若是我追不上你了呢?”
“我抱你走。”
南歌:“……”
谢未迟愣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些唐突,于是睁大眼睛,急着道:“我等你,我是说我等你。”
“谁要你等。”南歌很快的打断他。
谢未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姑娘就是那么难伺候,和她一起走不行,等她不行,陪她不行,带她走她又嫌弃自己,他很笨,不知道怎样才能哄得姑娘开心。他想,他现在这样的有耐心,是为了要利用她,以后,总要让她还回来。
于是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像是弃犬,小声道:“那我也不走。”
“……”
“你要想淋雨,我陪你一起。”南歌被这样严丝合缝的纠缠逼得手足无措,她这般独立惯了的人,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我不要你陪。”
谢未迟终于不说话了,从南歌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额头,漆黑的眉毛,还有两排纤长眼睫,像雾帘般垂落,微微颤抖着,好像有风吹着帘子起,吹落帘子伏。“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