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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试过拼尽全力地去挽回一件事,结果这件事并没有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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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之后,谢未迟感觉嘴里呕出血来,他开始还能强忍着,后来是大口大口的呕血,眼睛都湿润,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对着江扬说,“爸,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不会,江扬已经死了,你也不过是来还债的野种!”
江扬越骂越狠,他看着少年吃力地试图支起身体站起来,又觉一阵眩晕,徒劳地趴回地上细细喘息,看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只打的更狠。
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原来流光溢彩的双眸暗淡无光,空蒙地半睁着。
他看到一片刺眼的白光,好象有许多人,想看得清楚点,眼前却飘来团团黑雾,耳朵里嗡嗡作响。
“好,那我欠你的都还你……”谢未迟说出露出一丝苦笑来,他也不想要这样,他也知道疼,可是江扬现在已经嗜赌成性,不能再继续了,他现在也没有能力去还越来越多的赌债。
他突然就不想要再挣扎,自母亲去世后,他再没有过一日开心,失血过多差点死去的时候,是亲生父亲输血救了他,一个有血缘关系有救命之恩,一个养育自己十几年,他不想他们是仇人,他试图劝过,能做的都做了,可情况只是越来越糟糕。
你有没有试过去挽回一件事,却发现根本力所不及。
“我想我妈妈了,我去找她。”倒在地上的少年再也呕不出血,慢慢合上眼睛。
江扬不再动,地上还有血迹,少年苍白的脸上殷红的血迹从嘴角蜿蜒而下,触目惊心的苍凉。
第二日,谢未迟半梦半醒,他看到江扬,“帮我给老师请假,不要告诉谢总。”
谢未迟的高烧持续了两周,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期间他经常做幼年的梦,在梦里,江扬抱住年幼的他,眉眼都柔和,那个时候他就认定这个人是他的父亲,无论父亲怎样他都不会怨恨他。
这天,江扬和往常一样去房间看谢未迟,发现他身上的温度低了一些。
谢未迟这几天可以说吃饭很少,本来就清瘦现在有种病入膏肓的样子。江扬在这时候,每次都难过得躲开,他也说不清楚,就是心里非常憋闷,到外面抽一只烟,想着少年那曾经洒满阳光的笑脸,清脆地叫一声爸,然后欢快地向自己跑来,他心里都一阵阵地抽疼。
寒冷,黑暗,无边无际,他蜷缩着身体,不着寸缕,黑色的虚无中亮起无数幽冥的眼睛,转眼幻化成幢幢暗影,无数的魔鬼狰狞着向他扑来,他在无边的恐惧中大声地叫喊:“不,不要,别打了!”
然而那声音一出口,就无声无息地消散,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撕成碎片,弥漫的血雾遮蔽了黑暗。
少年从恐怖的噩梦中惊醒,身体仍然在瑟瑟发抖,额头布满冷汗,眼角还有未干的泪迹。
这样的噩梦仍然经常出现,不,不是出现,这是现实。
江扬轻柔地抹去他眼角的泪痕,少年被弄醒,睁开眼睛,迷惑地看着他。
“渴了吗?”
少年愣了一秒,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