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鸢听了姜超的话，陷入了沉思。
    她本想选第一条路——离开公司，因为她知道秦璐这么做是在忌惮她，想赶她走，如果她不马上识趣地离开，以后肯定还会有各种各样更难防的阴谋在等着她。而且现在看来，她的顶头上司苗若荑也是跟秦璐一伙的，如果留下来，她哪里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但是，让她直接拿出这么一大笔赔偿金是不可能的，母亲的医药费有增无减，她去哪儿弄这么多钱赔给公司？
    “好，我选第二条路。”许鸢斩钉截铁地说道。做了这个选择，注定未来要走得更加艰辛，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妈妈，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下去。
    姜超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笑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扔在许鸢面前，对她说：“喏，签了它，你就可以留下来。”
    许鸢疑惑地看了姜超一眼，低头翻开合同一看，立刻瞪大眼睛气恼地说道：“这简直是卖身契！”
    原来，合同里规定，许鸢欠白猿文化一千万赔偿金，按照推广专员百分之五的分成比例，在她为公司创造两亿利润之前，不能离开公司。而且，一旦签订本合同，即使未来有能力，也不允许一次性偿还这笔赔偿金，必须履行合同，继续为公司创造利润。
    “为什么赔偿金这么多？我记得和客户签订的违约金只不过才两百万，你凭什么说我欠公司一千万？”许鸢不满地问道。
    “客户的违约金的确不多，但是这件事情给公司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名誉损失，还有客户方面和公司渠道的资料泄露，这些责任也应该由你来承担。这样算下来，一千万已经是咱们老同学之间的‘友情价’了。如果你还有疑问，咱们就只能法庭上见分晓了。”姜超不容置疑地说道。
    许鸢明白姜超这是在威胁她，因为现在这个特殊时期，自己根本没有精力上法庭跟白猿文化打官司。而且，如果这件事被媒体添油加醋地报道出来，她再想找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即使明知道是个“不平等条约”，许鸢还是一咬牙，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许鸢把合约“啪”地一下拍在姜超的面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回到客户部，秦璐正站在那里，抱着肩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伪善地说：“鸢鸢，我是来给你送行的。作为‘好朋友’，我得给你个忠告，今后到了别的公司，做事情可要小心一点，不要相信任何人。”
    许鸢一挑眉，冷冷地说道：“你说什么‘送行’、‘别的公司’？我是不会离开白猿文化的。你说的对，我的确容易轻信人，所以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啊，‘亲爱’的璐。”
    “你不走？姜总把你留下了？”秦璐目瞪口呆地问道，她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名怒气，想一把火把姜超的办公室给点着——不是说好了不会向着他的老同学吗？
    姜超当然没想把许鸢留下来，奈何他也做不了白猿文化的主，尤其是在许鸢的事情上面，“幕后大boss”白昂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辛辛苦苦“骗”回来的“小冤家”就这样被他们给赶走？
    其实，那个“不平等条约”是白昂拟的，他昨天就知道了整个事情，今天早上一来就亲自把这份合约拿到了姜超的办公室，以至于许鸢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机会出去，只得藏在姜超的办公桌下面，全程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许鸢刚一走，姜超就绷不住了，对着桌子底下的白昂一通狂笑：“哈哈哈哈，我亲爱的白总，你怎么见了许鸢就像耗子见了猫？我说你将来要是真娶了这个‘小冤家’，肯定得变成个‘妻管严’，哈哈哈哈……”
    白昂揉了揉蜷得发酸的那双长腿，给了姜超头上一记暴栗，佯怒道：“滚蛋！老子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这是我的主意。”
    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白昂条件反射地以为是许鸢回来了，于是赶紧再次蹲下，对姜超做了个“让她进来”的手势。
    姜超只好坐回自己的位置，瞥了一眼白昂，继而朗声说道：“请进！”
    谁知，进来的并不是许鸢，而是怒气冲冲的秦璐。她一进屋便劈头盖脸地质问姜超：“你不是说好了要帮我把许鸢赶出公司吗？我辛辛苦苦计划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一句话又把她留下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对我有了戒心，下次再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姜超连忙给秦璐使眼色，暗示她不要再说了，偏偏秦璐看不懂，还以为姜超在逗自己玩，生气地接着说：“你少跟我挤眉弄眼的，我跟你说正事呢！为什么不把许鸢给我开除？”
    白昂在桌子下边狠狠推了姜超的椅子一把，那带滑轮的转椅便“嗖”地一下向后面的墙壁撞了过去，姜超一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而此时，白昂已经从桌子底下出来了，拍了拍身上有些褶皱的西装，斜着眼睛看向秦璐，用一种平淡却可怕的声音说道：“是我把她留下的，你有什么意见？”
    “我……”秦璐着实被白昂吓得不清，她在他面前一贯保持着温柔可人的形象，没想到今天质问姜超的泼辣模样竟被白昂撞了个正着，这可如何是好？
    “你的那些小伎俩，以为我不知道？”白昂挑了挑眉毛，目光冷峻地觑着秦璐，“为什么要把她赶出公司？你不是说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秦璐被白昂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白昂究竟知道了多少，她只能支支吾吾地辩解道：“我只是，想给她一些教训，谁叫她当年那么对你……”
    白昂走到秦璐面前，逼近她问道：“真的？那你说说，她当年怎么对我了？我现在严重怀疑，当年就是你从中作梗她才离开了我。要不要我把她叫过来，咱们当面对质？”
    “不要！”秦璐闻言一惊，下意识地喊道。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但是已经为时晚矣。
    “嘭”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许鸢目光阴郁地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