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海却摇摇头，说：“我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半途而废，上面虽然不让我查了，但是一件案子在我手里成了悬案，是绝对不允许的。我会继续查下去，只是不能让局里知道。有什么情况你就说吧！”
    许鸢一听，内心十分感动，便说：“王警官，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赶紧说吧，怎么回事？”王如海反倒迫不及待地问道。
    许鸢点了点头，心想“大恩不言谢”，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报答他。她开口说道：“我爸的司机小关一个月前车祸去世了，他当时是开着我爸的车出去办事，刹车失灵出的事儿。这件事你知道吗，王警官？”
    王如海眉头紧蹙，说：“不知道。交通事故都是先由交警队处理，那边如果定性了，我们一般就不过问了。不过像他这种情况不应该不报给我们啊，刹车失灵的原因找到了吗？”
    “我也不清楚。刚才一听说，我就给你打电话了，还没来得及细问。”许鸢摇摇头说。
    “我知道了，你不用打听了，就装作不知道，我自己去查。”王如海嘱咐许鸢，他怕她一打听会打草惊蛇，不如自己偷偷查。
    “嗯，我明白。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情况，你也觉得肯定和我爸的案子有关，对不对？”许鸢问道。
    王如海点点头，说：“既然咱们现在是私下讨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觉得百分之八十有关。因为我这边又查到了一些线索，可以证明你爸是被谋杀的。”
    许鸢闻言，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身体禁不住地战栗起来，仿佛即将面对什么可怕的景象。
    王如海开始讲述自己查到的事情：“首先，经过尸检确定你父亲的死因确系一氧化碳中毒。不过，我们在你父亲体内发现了少量氯气中毒反应，结合在你家暖气片上发现的84消毒液残留物，初步怀疑有人故意投毒。84消毒液遇热挥发后产生氯气，致使你父母出现乏力和呼吸困难等反应，但由于并非大量吸入，所以不是致死原因。可能当时你父亲给你打电话求助，就是因为觉察到自己有氯气中毒反应。”
    “有人在我家暖气上涂抹了84消毒液？谁能做到这一点啊？会不会是那个失踪的保姆？”许鸢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就是她。我们已经抓到了此人，她，还是你认识的人。”王如海说道。
    许鸢更加疑惑：“我认识的人？谁？”
    “郑岚，你曾经的同学王馨宁的母亲。”王如海说道。
    “什么？郑阿姨？她为，为什么要在我家投毒？”许鸢简直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据她供认，是因为你导致她女儿自杀，所以她想报复。”王如海深深地看了许鸢一眼，说道。
    “连她也相信网上说的那些？呵，我真是有口说不清。”许鸢颓然无力地说道，平生第一次感觉如此这般无可奈何。
    为什么谣言的力量会强大至此？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流言蜚语总会像阳光下的露水一般烟消云散，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也懒得解释，不愿辩驳。没想到，她还真是低估了人心的摇摆和险恶。
    “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投毒的动机就是报复。不过她说自己压根没想害死人，只是吓唬吓唬你，没想到真的出事了，所以吓得她赶紧躲了起来。”王如海说，至于许鸢当年是不是真的害死过人，跟这个案子无关，他暂时没有心思追究。
    “那后来为什么我父亲会一氧化碳中毒，我家的煤气又是谁打开的？”许鸢问道。
    “这就是我目前需要调查的，一定有个人在你父亲氯气中毒期间进入了你家，打开了煤气，致使你父母后来一氧化碳中毒。”王如海说。
    许鸢犹豫地问：“不是郑岚？她有我家钥匙，再回到现场也不是不可能。”不到万不得已，许鸢也不想怀疑郑阿姨，但是谁叫她先对自己的家人造成了伤害？
    王如海摇摇头，说：“应该不是她，虽然她的不在场证明不够充分，但是我感觉她不像在撒谎。而且，我们在你家阳台窗户上发现了撬动的痕迹，凶手应该是从那里进入厨房的。”
    “那关于凶手的身份有查到什么线索吗？”许鸢继续问道。
    王如海低下头，把脸埋进自己的两只手掌中间，上下摩搓了几把，又抬头说道：“毫无头绪，我感觉是受雇佣的杀手，但这类人非常不好查。关键是，上头说不是抓到一个嫌疑犯了吗，让我尽快结案。这是什么意思，你懂的。”
    “他们想让郑岚做替死鬼！”许鸢脱口而出。
    “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她倒霉，自己撞到了枪口上，还是她也是一枚棋子，被人故意用来当替罪羊。反正现在她就关在拘留所里，如果我查不出真相，不但你父亲枉死，很可能还会多一条冤魂。”王如海嗓子有些嘶哑地说道，“不过现在好了，我可以从关秘书车祸这条线查，没准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等一下，王警官，你刚才好像说到‘受雇佣的杀手’，是吗？”许鸢突然问道，王如海随口提到的这个词好像一根线，在她脑海里不经意地穿起了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信息。
    许鸢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了——安德烈·比德格拉德诺夫，那个在圣彼得堡刺伤了文磊的俄罗斯人，当时俄罗斯警方便怀疑此人是受雇佣的杀手，而且自己也一直觉得他有可能跟父亲在国内受人威胁有关。最重要的是，他恰巧潜逃到了国内，并且在某些人的庇护之下一直没有被抓住。会不会当初雇佣他的人又再次启用了这把武器？
    于是，许鸢把这个情况也跟王如海汇报了一遍。
    王如海听后长舒了口气，感觉这些天一直堵塞的心胸终于豁然开朗了起来，起码又找到了调查的方向。有了“车祸”和“杀手”这两条线索，加上白昂指出的云尚地产文家那条线，他信心倍增，心想凭自己的能力，怎么也能攀着其中一条，把那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