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许鸢和关微微一起熬了几个通宵，终于把推广计划写了出来。
    敲下计划书的最后一个字，许鸢终于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对自己的“小助理”说：“微微，辛苦了，终于大功告成了！”
    已经困得几乎张不开眼睛的关微微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揉着还没对焦的双眼迷茫地问道：“啊？你说什么，鸢鸢？”
    许鸢噗嗤一笑，拍拍关微微的肩膀，说：“好了，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俩一起去苗总监那儿交差。”
    “对不起，我刚才太困了，差点睡着了。你，你写完了？”关微微努力睁大眼睛问道。
    “写完了，你看。”许鸢指着电脑上完整的计划书，满意地说道，“走吧，回家睡觉去！”
    关微微不放心地问道：“存档了吗？”
    “哈哈，当然了，我又不是傻子。”许鸢笑着说。
    “别大意，u盘存一份。还有，你有网络硬盘吗？也存一份。”关微微提醒道。
    许鸢不以为意，说道：“有这个必要吗？我确定已经存好档了，你别担心。”
    关微微摇摇头，谨慎地说：“以防万一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有一次我的电脑坏了，结果好多重要文件都丢失了。从那以后，我每个文件都必须有两个以上的备份。”
    许鸢一想也对，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有点粗枝大叶，这个计划书两人写了几个通宵，如果丢失了不但没法跟苗总监交差，还要害微微白跟着一起挨骂。于是她按照关微微所说，在u盘里保存了一份，又在网盘里也保存了一份，这才放心地关闭了电脑。
    出了公司，一月份寒冷的夜风冷硬而突然，吹得许鸢和关微微本来困倦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此刻已是凌晨时分，街上只剩昏黄的路灯像侍卫似的一个挨一个地伫立在道路两旁。北岸的夜，到底还是比南岸冷清许多。
    许鸢和关微微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出租车，往江南而去。
    车上，许鸢睡意全无，见关微微也睁着一双大眼，便问她：“不困了？”
    关微微摇摇头，说：“可能困过劲儿了，现在脑子超清醒，甚至有点兴奋。”
    “那我带你找个地方玩玩啊？我猜你肯定没去过夜店吧？”许鸢坏笑着问道。
    这时，司机大叔突然插话道：“小姑娘，我劝你俩赶紧回家。都这么晚了，两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后边那个路虎揽胜看见了吗？从你们上车它就在后面跟着，不知道是不是盯上你们了。叔叔的女儿跟你们差不多大，在国外读书，我最担心的就是她夜不归宿遇到坏人。你们听叔叔的话，赶紧回家！”
    许鸢和关微微赶紧回头看了一眼，真的有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的车后边。以那车的马力，应该早超过他们才是，看来真如司机大叔所言，是在跟踪他们呢。
    许鸢心中升腾起一种不安：“不会和爸爸的案子有关吧？难道是幕后之人派来跟踪我的？这可如何是好？千万不要把微微卷进来才是。”
    但是关微微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车，狐疑地说：“那个车，怎么好像是白总的车啊？”
    “谁？”许鸢奇怪地问道。
    “咱们公司实际的大老板，白总，他就是开了这么一辆越野车。”关微微说道，“但是，他怎么会跟踪咱们呢？”
    “白总？”许鸢心中有个名字呼之欲出，但是她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直觉，心中暗想：“会是他吗？真的可能是他吗？确实很有可能，姜超是执行总裁，秦璐是创意部总监，那么白昂是大老板又有什么不可能？而且他也是雁子姑姑的学生，不是吗？难道进这家公司都是他在背后帮忙？可现在的他，已经是秦璐的男朋友了，还会这么不计成本地帮我吗？”
    “他，白总，他叫什么名字？”许鸢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我不知道。白总很神秘，从来不对外公布自己的信息，只有少数几个公司高层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他很少来公司的，我也是只见过一次，还是个背影，就是上了这么一辆车开走了。”关微微摇摇头说。
    许鸢难掩失望之色，心说：“到底是不是他？为人这么奇怪，倒很像他的风格。”
    关微微不知道许鸢的心思，问道：“鸢鸢，现在咱们去哪儿？”
    “师傅，停车！”许鸢斩钉截铁地说道，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就是白昂！
    关微微面有忧色地说：“可是，万一不是白总，而是坏人，怎么办？”
    许鸢没有回答，而是又对司机大叔说了一遍：“停车，师傅！”
    司机大叔本来也和关微微有一样的担忧，但是见她如此坚持，只好摇了摇头，找了一处有电子眼监控的位置，缓缓地把车停了下来。
    车刚一停稳，许鸢便拉开车门冲了下去。她一个健步跨到马路中间，伸开双臂拦住了后车的去路。
    “吱——”路虎揽胜硬生生地刹在距离许鸢仅有几公分的位置。
    一个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笔直暗格休闲裤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一摔车门冲到许鸢面前，使劲儿抓住她的双臂，愤怒地吼道：“你不要命了？”
    许鸢抬头看着那张久违的面孔，莞尔一笑：“好久不见啊，死白痴。”
    白昂心头一颤，仿佛两人所有相隔数年的时光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了乌有——她还是那个短发飞扬的“假小子”，他也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扛把子”，他们都还住在彼此的心尖上，是那无法抹去的朱砂痣。
    “小冤家……”白昂在心里回应着许鸢那一句“死白痴”。不过他面上却是凛然责备的神情，质问道：“我问你话呢，是不是不要命了？为什么突然冲到我车前面？万一我刹不住呢？”
    许鸢此刻也方觉后怕，但仍旧嘴硬地答道：“我不这样，你会停车吗？我猜你八成会直接溜走。说吧，为什么跟踪我？”
    白昂被她戳中心事，只能假装望天，说道：“谁跟踪你了？我回家也是这条路。”
    “哦？你的揽胜是在哪个旧货市场淘来的？怎么还没有我们这辆捷达跑得快呢？”许鸢揶揄道。
    “我不过是一边开车一边想事情，你管得着吗？”白昂仍然拒绝承认跟踪许鸢。
    “想什么事儿？说出来听听啊。”许鸢好整以暇地问道。
    白昂看了许鸢一眼，邪魅一笑，凑近她道：“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