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
许鸢离开的这段时间,白昂染上了一个新的“恶习”——喝酒。从前,他最厌恶的就是嗜酒如命的人,因为继父孙若石一喝醉就会“家暴”他和母亲白玉容。然而,现在的他竟也爱上了酒。
他发现,当酒入愁肠,乙醇分子就会随着血液细胞游走到大脑,产生一种让人迷醉的飘摇感觉,四肢也不听使唤了,嘴也说不出连贯的话语了,走路像踩在云端,深深浅浅。这样的他,好像就暂时不是他自己了,也就暂时忘记了许鸢已经离开他这件事。
白昂喜欢上喝酒,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每当他喝醉,无意识地给手机里“许鸢”的号码打电话,对方都会立刻出现在他身边,任由他抱着哭上一场。但是,第二天梦醒之后,却总是找不到许鸢的身影,就像一场幻梦,了无踪迹。他以为是酒精让他产生了幻觉,所以不停地买醉,麻痹自己,只希望能在醉中一次次见到她,即使只是幻象也好。
然而,那个剪去长发、穿上中性衣服、喷着“peome”香水、白昂一喝醉就出现的人,除了秦璐还能是谁?上次一起吃饭时,她趁白昂去结账偷偷把他手机里许鸢的号码改成了自己的,却没想到他真的会打过来。因为,他只有一喝醉才有勇气去拨打那个号码,也只有他喝醉,秦璐才有机会接近他。
当初送给许鸢的“peome”香水,秦璐喷在自己身上,只为使白昂找到熟悉的“许鸢的气息”。
每当白昂伏在她的胸口喃喃叫着“小冤家”,秦璐的心都会狠狠地抽搐,疼到无以复加。她不停地质问自己:“如果和白昂在一起的代价是永远做许鸢的替身,这样也可以吗?”她虽心有不甘,却还是说服自己:“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一切都值得。”
开学以后,因为上的是警校,学校明令禁止饮酒,所以白昂也只得戒酒。但是,清醒的他必须面对许鸢离开的现实。因此,他的内心一直处于一种两极分裂的状态:时而平静,时而癫狂;时而悔恨,时而绝望。
之前,马千山“壁咚”许鸢的照片在白昂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使他一度以为许鸢是真的和马千山在一起了。但是,后来他从姜超那儿辗转得知,马千山没有和许鸢一起出国,似乎他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牵绊,即使有过,也已经结束了。反倒是文磊,也去了俄罗斯。难道,他和许鸢还有复合的可能?
其实,白昂自从许鸢离开那一刻就开始后悔,责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她走之前再争取一次,现在伊人远在千山万水之外,触不可及,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曾经,他以为她最远也就是去到上海,自己只要下定决心放弃这里的一切,就能陪在她的身边。可现在,他有些绝望,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原地等她回来。但是,如果她再也不回来了呢?
白昂平生从未感觉如此被动,他讨厌这种无助的感觉,就像回到一无所有的从前。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对抗命运,让自己不断强大。命运没有磨平他的棱角,反而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后来,他终于触摸到了幸福的指尖,他可不想就这样被打回悲惨的深渊……
这天,姜超约白昂出来打台球。自从迟陌关了台球厅离开本市,他俩就很少打球了。不过,现在他们有了新的据点——警官学院附近的尊爵台球厅。因为,姜超的学校和白昂所在的警官学院离得很近,所以两人就经常去尊爵打球。
姜超见白昂又萎靡不振的,就劝慰他说:“昂哥,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别总像丢了魂儿似的,行吗?别怪我说话伤人,她既然扔下你跑到那么远的俄罗斯,说明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白昂不答话,只是面色冷峻地盯着母球,瞄准了球桌上仅剩的“黑8”,用力一击,把“黑8”击落底袋。然而,母球也跟着落袋——白昂输了!
“哈哈,昂哥,承让承让!”姜超马上笑逐颜开,就差拍手叫好了。
白昂微微愠怒地把球杆往桌上一掷,说道:“哼,垃圾!”
“哎,别生气嘛昂哥。走,我请你撸串去!”姜超搂着白昂的肩膀,说道。
“不去了,晚上还有训练。”白昂拍掉姜超的手,闷闷不乐地边说边往外走。
姜超思索了一下,说:“昂哥,有句话我想跟你说。”
“有屁快放!”白昂回过头不耐烦地说道。
“那啥,需不需要我帮你再劝劝许鸢?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再主动找她,可是既然你放不下她,不如我来替你做个‘和事老’吧!”姜超担忧地看着白昂,说道。
“呵,兄弟,谢了,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操心。”白昂倔强地回绝道。
姜超无奈地叹了口气,递给白昂一张纸条,说:“喏,这是她在俄罗斯的新号码,你留着还是撕了,我就不管了。”
白昂错愕地看着姜超,问道:“她换号了?那原来那个号呢?”
“早就变成空号了,你还不知道?”姜超回答道。
白昂诧异地摇摇头,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着里面无数个已拨号码显示着“许鸢”的名字,难以置信地按下了呼叫键。
这是这么久以来,白昂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刻打给“许鸢”。他不知道自己在醉中都跟许鸢说过什么,因为每次都是第二天看到通话记录才知道的。那些从几十秒到几十分钟不等的通话时长,令他浮想联翩:“难道她还愿意和我聊天?只是,喝醉了不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真可惜!”
“嘟——嘟——”手机里传来等待应答的提示音,很快,对方接了起来,甜甜地说了句:“喂?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喝醉了?”
白昂面色一凛,听出了秦璐的声音,开口质问道:“怎么是你?”
对方愣了三秒,方知白昂并没有喝醉,是自己失算了,于是赶紧道歉:“对不起,白昂,我……”
“别说了。”白昂冷冷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