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王馨宁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来,又咳了几口水,见迟陌正关切地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道:“谢谢你,迟陌哥。”
“馨宁,你没事了?刚才可吓死我们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你妈妈交代?”文淼和许鸢见馨宁醒了,终于松了口气,文淼抱着她的肩膀半晌不肯松开,“你知道吗,要不是迟陌哥,泳技又好,又会人工呼吸,我们可真的救不了你。”
王馨宁听闻“迟陌”和“人工呼吸”两个词,脸一下子红了。她不敢抬头去看迟陌的脸,怕对上那欲说还休的目光,更怕许鸢他们察觉她的异样。
这时,姜超引着120的急救人员来了。他们见王馨宁已经醒了,立刻把她扶到担架上。
“医生,我没事了。”王馨宁坐在担架上,几个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给她检查了一番,令她十分窘迫。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说:“心肺功能暂时没什么问题,但是肺有没有呛水需要回医院做ct检查才能知道。”
“不用了医生,我真的没事。”王馨宁坚持说。
“当然,这都是自愿的。但是我必须告知你,如果肺部进水,有可能会发生细菌感染,引起肺炎。”那个医生边收拾听诊器边说。
“馨宁,还是去检查一下吧。”许鸢在一旁劝道。
见王馨宁低着头犹豫着,迟陌突然说道:“如果真怕家人担心就应该去检查,要是感染了肺炎,更麻烦。”
王馨宁听了这话,一下子抬起头来。她迅速地看了迟陌一眼,转而对医生说:“好,我去做个ct检查。”
迟陌的神情瞬间松懈下来,继而斩钉截铁地对众人说道:“你们都留下,我跟她去。”
他的话掷地有声,好像圣旨似的,令人不敢不遵守。于是许鸢他们都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陪同王馨宁上了120的救护车。
望着慢慢开远的救护车,姜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抚慰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哎呀妈呀,可吓死超爷我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刚才差点死了!要不是迟哥打晕她,她真能把我俩全拽到水底下去。想想都后怕!”
文淼拍拍姜超的肩膀,调侃道:“可你不但没死,还成了校花同志的救命恩人。真没想到,你还挺勇敢的!”
姜超被文淼一夸,还谦虚起来:“嗨,这没啥!就是本能反应嘛,都是同学,哪能见死不救啊!”
白昂看看表,已经四点多了。他对大家说:“咱们也撤吧,今天都累坏了。超,你送文淼回去,我和许鸢走了啊。”
“行,放心吧,保证把她安全送到家。”姜超经过今天的英雄救美仿佛突然激发了体内的“英雄基因”,开始懂得怜香惜玉了。
回家路上,许鸢有些闷闷不乐,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一句话也说。
白昂看她这样,就问道:“你怎么了?还因为王馨宁的事后怕呢?”
许鸢冷着脸对他说:“既然你问了,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当时不让我去救馨宁?”
“很简单,怕你死。”白昂回答。
“那你也不去救,是怕自己死吗?”许鸢咄咄逼人。
白昂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难以置信地看着许鸢,眼神悲哀又愤怒地说:“随你怎么想!”
说完,他把手里给许鸢买的零食往地上一摔,转身走了。
许鸢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昂的背影,心想:我还没生气呢,你倒先跟我生气!好,走了就别回来!她狠狠地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塑料袋,然后气鼓鼓地往家走。
回到家,许鸢无精打采地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许永平见女儿不高兴,就来到她房间,问:“闺女,怎么了?今天去游泳了?”
“嗯,去了。”许鸢简单地答道。
“跟文淼和王馨宁一起去的?”许永平继续问。
“嗯。”许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和她们吵架了?”许永平坐下来准备开导女儿。
“没有。”许鸢敷衍着。但是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父亲:“爸,你说,好朋友溺水了,应不应该救?”
许永平马上紧张了起来:“谁溺水了?不是你吧?让我看看!”
“哎呀,爸,不是我啦!”许鸢推开了父亲伸过来的手,“是王馨宁溺水了,但是白,额,白痴文淼不让我救。”
“文淼做的没错啊。就你这游泳水平,别说救人了,自己也得搭进去。”许永平说。
“你怎么也这么说呀,爸?那如果是你呢,你救不救?”许鸢更加不悦,继续问。
“我当然会救了,因为我泳技好。这本来就是量力而行的事儿,如果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要逞能,要不然两个人都会死,何必呢?”许永平说。
“可是,见死不救还能叫朋友吗?”许鸢有些动摇,但还是继续争辩。
许永平耐心有限,他瞪着许鸢,严厉地说:“什么朋友需要用自己的命去赌?你给我记住,不许逞一时意气,没本事还想救人?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爸妈怎么活?”
许鸢被父亲的警告震住了,不敢再出声。
许永平又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那后来王馨宁怎么样了?”
“姜超和迟陌把她救上来了。”许鸢下意识地说。
许永平一挑眉,问道:“还有男生和你们一起去?”
许鸢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圆谎:“不是,凑巧在游泳馆碰到了。嗯,幸好他们在,要不然王馨宁就出事了。”
许永平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感觉她是在撒谎,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只得先隐忍不发。他默默地离开了女儿房间,心想:怎样才能知道到底是一起去的还是偶然遇见的呢?对了,游泳票!如果是偶然遇到的,泳票应该只少了三张;但如果是约好一起去的,许鸢肯定给他们出了票,那就应该是少五张。
他快步走到客厅,拉开储物柜的抽屉,拿起那沓静静躺在其中的泳票。
“1、2、3……”许永平快速地数着泳票,“奇怪,怎么一张都没少?”
难道她忘了带泳票去游泳?还是根本没去游泳?许永平正在纳闷,突然看到许鸢的书包就扔在鞋柜旁边,应该是换鞋的时候落下的。于是,他悄悄地走过去,打开了女儿的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