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罗冠杰放下猪仔，走出猪圈。
    “你在哪？”
    索兰图屏住呼气，企图从纷乱嘈杂的声音里判断罗冠杰有没有说谎。
    “猪圈啊，还能在哪？”
    “你跟谁在一起？”索兰图已经顾不得自己平时与人相处的态度，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似乎不太符合自己的身份。
    “我说，你有事儿没事儿？打电话来查户口呢。”
    自打索兰图走了，罗冠杰感觉自己彻底被抛弃了，往日的合作二人组，现在也都单飞了。一想到索兰图抱得美人归，他还苦哈哈的在这当苦力，他就不平衡。
    罗冠杰的语气让索兰图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还有现在的时机，他确实没资格问这么多。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猪场最近的情况。”
    “好着呢，你快跟林帅双宿双飞得了，还特地来跟我打电话秀恩爱咋的，老子现在一个人当三个人的使唤。要么你回来帮我干活，要么就别在那儿假惺惺了。”
    索兰图又何尝不想早点回去，他已经决定见到索兰澜只要离开，他马上就启程，他知道现在猪场确实缺人手，而且他总觉得罗冠杰背着他勾搭谁，或者别人勾搭他。
    “我姐姐回来了，我只是跟林帅一起回来。”索兰图觉得自己已经跟罗冠杰说清楚他跟林帅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罗冠杰还总是把俩人联系在一起。
    “跟我解释不着，你好好玩儿吧。”
    孟茜一边拉着罗冠杰到处乱转，还一脸坏笑，用口型问他是不是女朋友，罗冠杰翻了个白银，他要是有这么个女朋友，他纯属活拧了。
    没等索兰图回话，罗冠杰已经挂断了电话。
    索兰图望着变黑的手机屏幕微微出神，该问的没问，该说的也一点儿没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要遇见罗冠杰，他的理智、口才统统被封印，任由对方摩擦碾压。
    索兰澜飞机落地马不停蹄的就回到家里，她比索兰图大八岁，从小都是索兰澜管着这个弟弟，但是终究是孩子看孩子。
    后来长大了，索兰澜逐渐成为家里的支柱，她也明白自己弟弟缺失了很多，她娇惯纵容索兰图，只要他愿意的，索兰澜从来没有二话。当然，他不愿意的，她也绝不强迫。
    索兰澜希望她的弟弟可以活得比自己快乐，毕竟在母亲走之后，这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姐。”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我要是继续在国外，你是不是就准备在那个山沟里扎根儿了？”
    索兰澜在外一直是事业的女强人，她妈家境殷实。原本是个生活优渥的富家小姐。下嫁给索兰图的父亲，却开启了不幸的一生。离婚，自己抚养两个孩子，即使在外人看来他们根本不愁吃穿，但是在那个年代来说，没有父亲对孩子的影响是一生的。
    当初执意下嫁，他们母亲也跟娘家闹得不太愉快，他妈要强，离婚带着孩子，逐渐在商场展露出杰出的头脑还有商业才华，直至最后油尽灯枯，才把所有的事业都交给刚成年的索兰澜，让她照顾好不谙世事的索兰图。
    索兰澜二十出头本是大好的年华，只是她不敢懈怠，生怕葬送了母亲一生心血，也怕薄待了自己的幼弟，她和索兰图都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还有才华，不出几年，索兰澜也成长的可以独当一面。
    “姐，你看现在公司有你就很好，我刚毕业什么也不懂，来公司也帮不上你，你还不如让我在基层干几年，等我成熟点儿再做打算。”
    索兰澜风尘仆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即使坐头等舱，脸上也有掩盖不住的倦意，她卸下身上所有的头衔，回到家里，她只是索兰图的姐姐。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什么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当初我也不指望你就业，让你随便念大学，随便选专业，你可好，选的什么畜牧，兽医，一点儿和人挨着的都不选，我觉得你聪明，让你辅修双学位，想让你毕业能来帮帮我，结果你说你要去什么当什么基层干部，我拦都拦不住，我以为你吃不了苦，没多久就能打退堂鼓，结果我怎么瞅你有点儿乐不思蜀呢？”
    索兰图向来无拘无束，家里没人管他，也管不住他，当初想去东山也无非是因为林帅，只是，现在他知道，林帅已经不是他必须留下的理由了。
    “你知道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索兰图解释道。
    “你当你姐我真的傻？你是不是喜欢上哪家闺女了？跟姐说说，姐是希望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你要不哪天领回来我看看？只要合适，你也别追人家到那么远，回北京，怎么还没她口饭吃。”
    “姐，别乱说，没有的事。”索兰图不太善于撒谎，急忙侧过脸，不敢直视索兰澜。
    “兰图，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叫什么吗？”索兰澜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
    索兰图知道，他太知道自己撒谎不自然的样子，尤其在他姐面前，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难不成你不喜欢女孩儿？”索兰澜对年轻人的事儿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她弟弟长这么大，就没听他喜欢哪个姑娘，哪怕追到家门口的女同学，都被他弟的黑脸吓得再也不敢来了。
    索兰图绷直了脊背，他不知道怎么说，或者说，他知道即使承认了，他姐也舍不得怎么他，可是他就是张不了嘴。
    “兰图，姐，比你大，很多事要劝你，这种事情慎重。”
    看着索兰图的反应，索兰澜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寻常人家可能都会接受不了，或者觉得这是断子绝孙的事儿。索兰澜这样平静也不算奇怪，因为她和索兰图很早就思考过，人为什么要有后代，她和索兰图根本不想出生在这个世上。
    姐弟从毕业再也没见过，时隔几个月，俩人好不容易坐下来吃了只有俩人的团圆饭。
    “姐，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我屁股都没坐热，你就这么着急撵我走，弟大不中留啊。” 索兰澜长得和索兰图很像，岁月似乎对她额外开恩，并没有在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卸妆之后的索兰澜甚至有几分少女姿态。
    “不是，你每次都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就又要走了，还不是把我自己丢在家里。”
    “没办法，现在行业竞争压力大，即使到了我这个位置，女人想要获得同样的资源机会，总是要比男人付出更多，所以，我希望早一点长大，能帮我多分担一点。”
    索兰澜年纪不小了，早些年忙事业，根本不敢结婚成家，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岁，她身边男朋友不断，但是总也固定不下来，她怕自己步她妈的后尘，也怕自己结婚会没有精力照顾索兰图，一耽误就到了现在。
    “姐，你有喜欢的人就定下来吧，我不用你操心了。”
    索兰图也了解他姐，如果说世界上他可以确定真心对待他的人就是他姐，只是索兰澜早年忙于事业，脾气很差，除了给钱，也根本没多少精力关心他，索兰图小时候，索兰澜总怕他学坏，更没有多少耐心解释，总是一言堂，所以，与其说索兰澜是他姐，他在生活上更像索兰澜的长辈，包容她的坏脾气。
    “男人，看多了就看透了，不说这个了。”
    俩人吃完饭各自上楼休息。
    果然，索兰澜即使回了北京也只是在家里睡觉，去不完的应酬，见不完的客户。
    索兰图已经快要忍不住，他最近感觉自己神经了，他觉得在晚回去一点儿，罗冠杰在那儿是不是孩子都生了？即使索兰澜不走，他也准备回去了。
    终于在假期结束前几天，索兰澜一早就收拾好行李，索兰图刚洗漱完下楼，见到行李箱：
    “今天出去？”
    “哎，还是之前的事，没处理干净，我得回去了。”
    索兰图看着姐姐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他心疼之余，也觉得自己太过任性，他能过的无忧无虑，都靠这个女人瘦弱的肩膀扛起一切。
    “我送你去机场。”
    “可别，我坐飞机就挺刺激的，不用你提前给我预演，司机送我就行，我昨晚就安排好了。”
    索兰澜不让索兰图开飞车，在北京她还放心，监管严格，而且北京的路况想飞也不容易，但是去了外地，她总是牵肠挂肚的叮嘱。
    “那一路平安。”
    姐弟俩人吃完这顿早餐，索兰图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买票，现在假期还没结束，余票充足，不过自己提前回去怎么也得给林帅说一声。
    电话打了好久还没人接，索兰图都要先斩后奏，林帅电话才打回来。
    “兰兰。”
    “林帅，你怎么了？”
    自打回到北京，俩人还没联系过，电话里林帅声音虚弱而疲惫。
    “兰兰，我正想跟你说，我这次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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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我在你眼里就那样？老子在这儿跟母猪下崽儿啊？你就是看不起我！
    兰：那电话里是谁？
    罗：你谁啊？你没资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