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浴室的空间狭窄而逼仄, 携着氤氲的水汽。
简卿头昏脑胀,只觉得浑身的热,想要进到浴室里冲凉。
浴室的地上湿漉漉的, 她没有穿鞋打着赤脚, 不留神间脚下一滑,瞬间没了力气, 直直地往前摔去。
陆淮予被她撞的闷哼一声, 倒退两步才把她冲来的惯性稳住,情急之下,揽住了她的腰。
女人的纤腰不堪一握,好像他的两只手就能轻易搂住。
淡色的针织背心向上收束,露出腰腹大片的雪白, 平坦而紧致。
他的掌心正好压在裸露出来的肌肤上, 触感柔软细腻,宛如羊脂玉顺滑。
简卿的身体温度烫得惊人, 好像火炉一样灼烧他的掌心。
是那种炽热到异常的温度。
当医生的对于人体的温度十分敏感, 陆淮予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下一步思考,女人就已经攀附上他的肩膀。
胳膊勾上他的脖子, 把小脸埋进他的颈窝, 奶猫儿似的,用小小的鼻尖磨蹭着, 偶尔也有唇瓣拂过,带着湿润而柔软的触感。
好不容易刚压下去的火,又被她轻易地惹起,陆淮予脸色阴沉,由下至上升起一股的燥。
“你身上好凉快啊。”
男人的身体冰冰凉凉, 像是冰块一样将她的燥热驱散。
简卿忍不住的想要更多,她伸手去胡乱扯他的衣服,刚刚系好的领带和衬衫被她扯松扯乱。
陆淮予下意识抵抗地往后撤,但没有用,浴室空间过于的小,没走两步就已经被她压到了墙上。
墙面沾着水渍,湿漉漉的,很快将他的衣服浸湿,但此时却已经顾不得这些。
简卿浑身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着本能的指引,想要得到什么。
她仰起头,嘴唇压在他的脖子上,笨拙地亲吻,力道没什么掌握,几乎就是用力的吮吸。
脖颈处传来柔软湿热的触感,陆淮予倒吸一口凉气。
简卿吸的位置在他的颈部大血管上,用力不当可能导致皮下血液凝结,形成血栓。
他几乎是拽的把女人拉开,“这里不能亲。”
然而话已经说晚了,被她亲吻的地方已经多出一块淡淡的红印,并有颜色越来越深的趋势。
简卿被他攥着手腕,舔了舔嘴唇,眨着有些迷离的眸子,懵懵懂懂地问:“那哪里可以亲?”
“......”
陆淮予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燥,“哪里都不能亲。”
“我要走了。”他说,“你就算这样也没用。”
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简卿扭着身体,又要往他身上去贴,偏偏陆淮予死死禁锢住她,不准她碰上他。
好像明明尽在咫尺的救赎,却怎么也够不着。
陆淮予皱起眉盯着她,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神失去了聚焦。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药草和酒精混合的味道。
他漆黑一团的眸色渐沉,似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松开禁锢着她的手,大步往浴室外走。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被拆开的包装盒,还有一瓶喝空了的药酒,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等他重新回到浴室,看见简卿已经站不住,滑倒在地上。
嘴里不知道哼哼唧唧什么,一副神智模糊不清的样子。
简卿又急又难受,眼泪冒了出来,“我好难受啊。”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含在嗓子眼里的娇嗔。
热得不行了,简卿伸手去扯本来布料就少的针织背心,吊带从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雪白。
“谁让你乱喝东西的。”
陆淮予蹲下来,压住她乱动的手,把她身上本来就少的衣服布料往下拽了拽。
额上青筋直跳,不知道拿眼前的女人怎么办才好。
他晚上喝的酒不比她少。
脑子里绷着的那一根弦,在女人处处招惹的一举一动下,随时都有绷断的可能。
浴缸里的冷水已经蓄起浅浅一层,他拽着简卿的胳膊,将她往里带,不敢和她有太多的肢体接触。
“躺进去。”他说。
简卿喝的药酒,他看过包装上的成分,不至于到洗胃的程度,但是药效会持续两个小时。
陆淮予站在浴缸外,弯腰一边托住她的下巴,防止她滑进水里,一边侧过脸盯着浴缸的出水口,尽量不去看她。
浴室里的水气朦胧,好像罩上一层薄纱,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明明不断有冷水从花洒里喷出以降温,温度依然很高,跟蒸桑拿似的让人觉得憋闷。
简卿躺在冷水里,身体的燥热感觉不到有一丝的缓解。
男人宽厚的掌心抵着她的下巴,肌肤相触碰的地方,清冽凉爽,比浸在冷水里要更舒服。
远远的天边悬坠着皎洁明亮,她想伸手去够,却又怎么也够不到,急得快哭了。
浴缸里的水已经装满,陆淮予松了对她的束缚,倾身去关水龙头。
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蛮力,简卿趁机一把将他扯进浴缸里。
只听水流哗哗往外涌出的声音。
陆淮予狼狈地摔进浴缸,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色顿时染上震惊。
没等他反应,简卿顺势贴了上来。
隔着薄薄一层沾了水的衬衫布料,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
陆淮予的呼吸一滞。
心脏跳得极快,好像要从内里跳出来一样。
耳畔传来怯弱软绵的呢喃,“求你了,帮帮我。”
一字一句,轻飘飘宛若羽毛似的,揉进他心里。
脑子里紧绷的弦‘啪’的一下断了——
他轻扯一下嘴角,嗓音低哑沉沉,仿佛含着细碎的砂砾,“想我怎么帮你?”
简卿含着哭腔说:“我也不知道。”
陆淮予盯着她,一双眼眸干净澄澈,仿佛沁着盈盈的春水,眉心皱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模样。
半晌,他轻轻地开口,“手给我。”
“我教你一遍,然后你自己弄好吗。”
-
“你别说了!”
简卿懊恼地出声打断,将怀里的枕头朝着陆淮予的方向丢去。
黑暗里,大床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包。
简卿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脸颊一路红到了脖子,身体因为极度的羞耻而微微颤抖。
太荒唐了。
真是太荒唐了。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酒店的房间本来就够闷的,她又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脑子又涨又昏,几乎处于缺氧的状态。
简卿憋得难受,却死活也不肯出去,外面的那一层黑暗好像已经不够遮蔽她,情愿在被子里闷到昏过去,也不愿意探出脑袋。
陆淮予接住她抛来的枕头,听话的闭了嘴,没再往下说,也没有再讲的必要。
他摸着黑踱步到床头,将房间里的灯打开。
光明刺破黑暗,有一瞬间的晃眼,陆淮予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简卿感受到蒙在被子里的光线也变得亮了一些,心里愈发的不安。
到了这份上,她裹着的这一床被子,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窗户纸。
揭开了,什么就都要捅破。
“......”
简卿咬了咬牙,做起了缩头乌龟,蜷缩成一团,两只手攥紧了被子,决定死不出去。
陆淮予盯着床上小小的一团山包,知道是小姑娘又开始逃避了。
他抿了抿嘴角,在床边坐下。
隔着羽绒的被子,男人的声音低哑缓缓传了进来。
“简卿。”
他站在窗户纸边缘,喊她的名字。
简卿身体一僵,怔怔地盯着眼前的黑暗。
“逃避是没有用的。”他说,“看看我是谁。”
“......”
半晌,简卿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我知道你是谁。”
“......”
陆淮予漆黑如墨的眸子沉沉,不是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