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之却不理会卷碧的劝阻,只道:“你叫我如何能不激动?我不过是对青瑶稍有疏忽,她就丢掉了性命!我若是再不阻止父亲,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可怕的事情!卷碧,在朝堂之争下我们普通人的性命就如同蝼蚁,你叫我如何能不激动?!”
“姑,姑娘……”卷碧被秦宁之吓到了,呆呆地看着她不能反应。
秦宁之掀开被子下了床,深呼吸了几下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她对卷碧道:“你去给我准备衣裳,我要出门。”
卷碧不敢再反抗,搁下粥碗,匆匆起身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秦宁之一人,四周变得异常安静。
因为她生病的缘故,这几日屋子里一直门窗紧闭,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屋角又烧了浓浓的炭火,使房间里暖烘烘的。
可秦宁之却只觉得压抑,甚至要喘不过气来。
她心里很清楚,她之所以会这么焦虑,是因为这一场暴乱让她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扭转命运。
诚如母亲所说,青瑶死了,这对她而言确实是很重的一个打击,可却不足以将她击垮,她心里真正害怕,真正忌惮,真正不愿意去面对的,是未来可能会发生的那些事。
那对她而言,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与这个灭顶之灾比起来,能不能和顾景元在一起,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更想知道的,是顾景元为什么会突然去江西。
卷碧很快捧了衣裳过来,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方氏、夕照和一名年轻俊秀的男子,这男子手中拎着医药箱,应该是一名大夫。
“哎呀宁之你怎么起来了?你这大病初愈的,怎么能随意走动呢,快躺回床上去,让王大夫来看一看你现在的情况。”方氏一看到秦宁之,就急忙冲上前去,将她压回了床榻上。
秦宁之无奈道:“母亲,我真的没事了,您忘了我也懂医术?我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我清楚,您不必替我担心。”
方氏却怎么都不肯听,只坚持让秦宁之重新躺回床上去。
秦宁之知道自己劝不动方氏,也不想浪费无谓的时间,只能暂时妥协,然后抬头对大夫道:“大夫,麻烦您尽快。”
大夫对她微微一笑,“是,秦姑娘。”
秦宁之轻轻皱了皱眉头,这个大夫太年轻了,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方才母亲称他为王大夫,难道,他就是那个王夫人的儿子?
秦宁之这么想着,王大夫温柔的声音就又在她耳边响起,“秦四姑娘,麻烦您将手腕给在下,在下要先给您把一下脉。”
秦宁之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好的。”
她将手腕伸了过去,王大夫的指尖也就顺势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手法看起来很是专业。
过了一会儿,王大夫将手指移开,淡淡道:“好了,姑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内火有些旺盛,请夫人将这屋子里的炭盆暂时撤下去,再用小米粥养几天便能痊愈。”
“宁之真的没什么大碍了?那她之前看起来怎么会那么严重?”方氏有些不敢相信。
王大夫抿了抿唇,似笑非笑道:“先前姑娘迟迟不醒,并不是生了重病,只是有些事情想不开罢了,现在姑娘已然想通了,整个人都通透了起来,自然病就痊愈了。”
方氏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以为秦宁之真是因为顾景元才这么作践自己。
秦宁之却有些惊讶地看向王大夫,下意识道:“王大夫年纪轻轻,没想到医术这般了得。”
因为但凡经验有些不足的大夫,在知道她昏迷了这么多天后,一定会觉得她是生了重病,就算把脉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也不敢妄下定论说她没事,那滋补的药总归是要开几副的。
没想到这个王大夫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病症,也没给她开药,显然他在医术方面有很强的功底。
看来王家,并不仅仅是开医馆这么简单的。
王大夫闻言,则客气地笑了笑,对秦宁之道:“秦姑娘谬赞了,在下听说秦姑娘的医术才是出神入化,在下的水平与秦姑娘相比,是班门弄斧了。”
“王大夫你太谦虚了。”秦姑娘顿时对这个笑容和煦的王大夫产生了些许好感。
方氏看到他二人的互动,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地看着秦宁之和王大夫,恨不得这两个人能立刻擦出火花来。
她忙道:“宁之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王夫人的儿子,母亲早就告诉过你,他年轻有为,医术了得,你今后可以多和他一起探讨探讨医术!”
秦宁之的笑容顿时就敛了起来。
她对这个王大夫的好感不过是同行之间的欣赏,可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母亲也是太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