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和秦宁之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方氏更是摇摇欲坠,需要用力握紧秦宁之的手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严重?
这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老爷呢,老爷为什么不来救他们?万一流寇闯进来,他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方氏越想越害怕,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秦宁之见状,连忙逼自己镇定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慌,不能乱,因为母亲还需要她的保护。
上一世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在父亲战死沙场后,母亲因为悲痛一蹶不振,导致最后被陈氏给逼死了,如果当初有她在的话,母亲一定不会被活活逼死。
她是母亲唯一的依靠,所以她一定要镇定!
就这样,秦宁之强忍住哆嗦的手脚,将方氏搀扶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然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丫鬟道:“你去找夕照、卷碧和青芽,再和她们一起去通知府中所有的人,叫他们不要慌乱,一并到前厅去,就说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原本慌乱的丫鬟被秦宁之有条不紊的样子感染,也逐渐镇定了下来,应了声“是”,便迅速离开了。
此时秦府的其他各方也已经慌乱成了一团,没有人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流寇在杀人,且愈演愈烈,很快就要杀到府中来了。
在生死存亡关头,一听说有人能解决这件事,他们哪里还能管得了这话是谁说的,立刻往前厅跑去。
所以丫鬟们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将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前厅。
秦宁之搀扶着方氏来到前厅的时候,前厅早已经黑压压的一片站满了人。
秦老太太虽然生着病,但还是勉力支撑着自己前来主持大局。
因为有她坐镇, 前厅不见丝毫喧闹声,有的只是人们害怕的抽气声。
“四丫头,你说你有办法?”秦老太太一见到秦宁之,就切入了正题,因为现在这个时候,没有时间用来绕弯子。
秦宁之走了上前,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缓缓道:“是,我有办法保大家平安。”
“宁之,这种时候了你可千万不能再说大话,方才府中下人从外面探听了消息回来,说那帮流寇杀人不眨眼的,已经把马家五十三口人都灭了,朝廷的官兵根本就镇压不住,很多人都往城外逃了!依我看现在大家根本没必要再死守在府中了,这就是在送死!母亲,我们也赶快逃吧!”大老爷秦子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自打陈氏和秦玉之出事后,他就变得自暴自弃了,彻底放弃了科考不说,就连对秦府这个家也没有了多少眷恋。现在遭遇了流寇,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跑。
“混账东西!你简直大逆不道!”秦老太太怎么能容许他说这种话,这座宅子是秦家太老爷拼了命在盛京城挣来的,是秦家几辈子的荣耀,怎么能说丢就丢?这在秦老太太看来,是欺师灭祖,背信弃义!秦子这样,怎么对得起秦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一头撞死在黄榜前的秦老太爷!
秦老太太越想越生气,指着秦子的鼻子就痛骂道:“你这个没有出息的孽障,大房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个鬼样子都是你害的!你还有脸委屈了不成!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亏你是个读书人,难道连这么一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我看玉姐儿之所以会变成那样,根本就不是陈氏的错,而是你这个做父亲的从没有好好教导过她!”
秦子被秦老太太骂得狗血淋头,立刻偃旗息鼓,耷拉着脑袋缩在一旁不说话了。
秦老太太见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差点要背过气去。
“祖母,身子要紧,您不要动了气。”秦宁之连忙上前安慰秦老太太。
过了一会儿,秦老太太才算缓过劲来,哭着道:“老爷,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啊,看一看你的大儿子现在变成什么样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教导好他,等我死了,我拿什么脸去见你,又拿什么脸去面对秦家的列祖列宗啊!哎哟,我真是命苦啊!”
听到秦老太太的痛哭,秦子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把秦老太太给气坏了。
好在秦老太太还是顾全大局的,在哭了一会儿后,她就恢复了过来,抹了抹眼泪对秦宁之道:“丫头,幸好有你和你父亲,要不然祖母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秦宁之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在想,当初祖母您觉得父亲不务正业,倾尽全力培养大伯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么一天?
“祖母,您放心,父亲和我一定会保住秦府的。”秦宁之垂下眼睫,轻轻拍了拍秦老太太的手,才转过身对众人道:“外面确实是有流寇造反,不过这些流寇并不是造反的山匪,他们只是东巷街的流民,所以他们的武功和力气都不怎么样,这一次之所以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因为人多势众又事发突然,朝廷现在已经派了官兵来镇压,所以只要我们安心待在府中,不要乱跑出去,他们未必能杀到城西来,就算不幸被杀过来了,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做好应对之策,就能对付得了他们。所以大家都不要惊慌,不要自乱了阵脚,一会儿我会教你们怎么布置机关。”
秦宁之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原来造反的人竟然是东巷街的流民?好端端的,他们怎么突然造反了?
“四姑娘,您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流寇是东巷街的流民?那些人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看就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东巷街的那些流民哪有这样的本事!”突然,一个丫鬟提出了质疑。
秦宁之朝她看过去,认出她是以前秦玉之院子里的丫头。
“秦玉之”出嫁的时候,在她的一手安排下,并未带走院子里的人,所以这些被留下的丫鬟都被秦老太太拨去打扫内院了。
在她们看来,她们之所以从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沦落成打扫院子的粗使丫头,都是秦宁之害的。
不过碍于身份,她们并不能对秦宁之怎么样,所以只能在这种时候撒一撒气了。
秦宁之闻言,轻笑了一声,淡淡道:“我如何会不知道,我是从鬼门关一路闯过来的人,你若是不信,要不要也出去见识一下?”
她的笑容很淡,眼神却充满了凌厉,那丫鬟被吓了一跳,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