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椰一盯着禹佑凉,良久,他才问到:“小凉,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禹佑凉无神的眼睛渐渐有了焦点,他也看着徐椰一说:“阿一,你知道的,自从阿惟没有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徐椰一倒吸一口冷气,有种美梦醒来后的失落,他说到:“那如果我说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呢”
徐耶一眸中泛着寒光,禹佑凉却并不在意,只是反问到:“你凭什么?”
禹佑凉瞥了眼金铿焯的尸体,实验室是一个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地方,每一个人为了自己潜藏在心底的目的都费劲了心机,可到头来又为了活下去头破血流。
“小凉,留在我身边我就放过全世界。”
徐耶一的话说得很是虔诚,禹佑凉却不知怎么再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了。
见禹佑凉始终沉默,徐椰一知道禹佑凉已经打定主意离开自己身边了,自己又要回到那无穷无尽的孤独与寂寞的深渊中了。
这时,屋外传来了轰鸣声,泰格淡定地对徐耶一说:“教官来了。”
徐耶一向禹佑凉伸出了手,试图做着最后的挽留。
“小凉,跟我走,求你了。”
禹佑凉能够听见屋外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他的盖世英雄从天而降来解救他了。
实验体之间的对抗还在持续,二代实验体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屈服于野兽的血统,从而忘记了人性。
景夜阑要做的是结束这一切,而他要做的是站在景夜阑身边陪他一起走下去。
禹佑凉向后退了一步,目光笃毅,摇了摇头,说到:“阿一,我们回不去了。”
这句话就像最后一道酷刑施在了徐耶一的身上,将他最后的一点人性打得支离破碎。
出乎禹佑凉意料的是徐耶一并没有强迫禹佑凉跟自己走,他只是盯着禹佑凉看了很久,过往许多的回忆在脑海中倒放,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令他不舍的,应该就是曾经在南城与凌梓惟和禹佑凉相处的时光。
商恩带着基地的实验体攻破了实验室的防线冲了进来,徐耶一一只手抓住了罗宾的后领,粗暴地将他扔到了楼下。
泰格一手一个卷起了盖亚和罗宾,徐耶一走到围栏旁又转头看了看禹佑凉,不舍的目光在再次转过头那刻消失不见。他跳到了一楼,和泰格从后门离开了,登上了金铿焯事先准备在那里的直升机抛弃了那些二代实验体离开了。
禹佑凉看着冲进来的人,领头的是商恩,他忙迎上去问到:“商恩,哥哥在哪里?”
看见禹佑凉的商恩很惊喜,他抓着禹佑凉的肩膀说到:“小凉,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禹佑凉笑了笑,说到:“嗯,真好,哥哥也来了吗?”
商恩点头指向了屋外,说到:“教官在外面,就是直升机那边。”
禹佑凉点头,他太想念景夜阑了,从刚才再见他的那刻起,就恨不得扑进他的怀中。
此时屋外的滂沱大雨中,景夜阑穿着黑色风衣在兵荒马乱里仰头看着从另一头起飞的直升机,他不知道禹佑凉是不是在直升机里。
耳畔充斥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和轻微爆炸,实验室的实验体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稀碎的脚步声夹着轻微的雨滴碎落声。
不过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景夜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正踏着满地雨水朝他走来,让他的心中再一次有了希冀。
景夜阑环视四周,这里有很多人,有的奋勇向前,有的挣扎求生,有的垂死挣扎,有的困兽一斗。可就在这样的一个雨夜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拨开了混乱的人群向他奔跑而来。
“小凉?”
景夜阑不敢相信,但是禹佑凉带着熟悉的笑容朝他跑来。景夜阑的心中被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他快步冲上去紧紧将禹佑凉抱进了怀中。
“小凉,是你吗?”
嘈杂的人群在拥抱的两人身边来来往往,丝毫没有影响到久别重逢的两个深爱的人。
禹佑凉躲在景夜阑的怀中呜咽到:“哥哥,我好想你,我真得好想你。”
景夜阑觉得有些湿润的液体在浸染着眼眸,他终于找到了被自己弄丢的小男孩,用最大的力度抱紧了他,生怕他会再走丢一样。
“小凉,小凉。”
所有的语言都化为虚无,在这一刻景夜阑仿佛只会呼喊着朝思暮想的小男孩的名字,那个为了他勇敢到拼尽全力去拯救世界的小男孩。
景夜阑亲吻着禹佑凉的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闻着那熟悉的发香,喃喃地说到:“我们回家。”
景夜阑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了商恩,他将禹佑凉横抱入怀中坐上了车,终于可以把丢失的小男孩带回家了。
乖觉地跟着景夜阑回到了家,禹佑凉站在景夜阑的身后说到:“对不起,哥哥,最开始我是为了救你才会答应金铿焯留在实验室,后来徐耶一找我谈合作,我以为他是想要给凌梓惟报仇,可是我发现徐耶一的目的不只如此,我没办法表明身份,也不是故意要伤你,”说着,禹佑凉身手去触碰景夜阑的左肩,“哥哥,你的肩膀没受伤吧?我已经尽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我……唔……”
禹佑凉的右手被景夜阑抓住,他轻轻一拉把禹佑凉拉近了怀中,接着便俯身用唇堵住了他的话。
在这段度日如年的时间里,景夜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禹佑凉,近乎疯狂,近乎执妄。他想念禹佑凉的柔软双唇,于是想要亲吻他;他想念禹佑凉的体温,于是想要拥抱他;他想念禹佑凉看似凉薄的眼里藏着滚烫的心,于是想要拥有他。
这一刻,禹佑凉近在咫尺,失而复得,景夜阑觉得这辈子所有积攒下来的运气都用来一次次遇见禹佑凉了,他哪里还有理智与耐性去听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在他心中全世界加在一起都不如一个禹佑凉来得重要。
“哥哥,我……”
亲吻的间隙禹佑凉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景夜阑的亲吻带着疯狂的掠夺和强烈的侵占,禹佑凉从唇到心都再也无暇多说多想,在最后一句呢喃不清的“我爱你”说出口后,所有想要表达情感的话语都被深融进了炽热中。
有的时候说再多的情话也不如一场缠绵更能诉说情感的炽烈。
从深夜到黎明,窗外是不停的疾风骤雨,夜色里潜藏着太多惴惴不安。可是在景夜阑的房间里,温暖的空气,昏黄的灯光,洁白的房间,两颗相融的心在诉说着爱意。
窗外的雨肆无忌惮地打在了玻璃上,当意识从情感的漩涡回归本体后,呼吸还未平稳的禹佑凉悬在夜幕上的心已经落回了胸腔。
昏黄的灯光中,景夜阑靠坐在床头,双手来回抚摸着禹佑凉白皙的背脊,指尖沿着脊椎的曲线划过光滑的肌肤,就像摩挲着一件至臻至宝。
禹佑凉一边听着景夜阑强劲有力的心跳,一边用指尖触碰着左肩上的那道伤痕。
“哥哥,疼吗?”
景夜阑看了看自己的左肩,温柔的揉了揉禹佑凉的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放着禹佑凉当初送给他的那颗袖扣。
“多亏了这颗袖扣,我才能找到你,没想到你竟然把它改装成了定位仪。”
看到那颗袖扣,禹佑凉起身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了另一颗放进了那个小盒子里。
“真好,袖扣又可以凑成一对了,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如果丢了怪可惜的。”
景夜阑宠溺地笑了笑,回应到:“是啊,本应是一对的,就不该少了任何一个。”
景夜阑话中有指,他想起了当时禹佑凉的手在穿过了自己肩膀的瞬间,将这颗袖扣留在了自己的身体里。那个时候的景夜阑和禹佑凉都在实验室的严密监视下,可即便如此禹佑凉还是做到了,他让自己找到了实验室的据点,也让自己找回了丢失的他。
“小凉,你真的长大了。”
“哥哥,实验室的总部就在巴格达,如果再去我应该还能找到那个地方。”
景夜阑顿了顿,叹道:“金铿焯已经死了,实验室基本上名存实亡了。”
听着这话,禹佑凉心有不安,他把手撑在了景夜阑的胸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那种神情与此情此景并不相称。
景夜阑不解地问:“怎么了?”
禹佑凉简单的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到:“徐耶一带着盖亚走了。”
“徐耶一?将军?”禹佑凉眉头微皱,景夜阑心疼地为他舒展了眉头,问到:“怎么又皱眉头了?”
禹佑凉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景夜阑,最后又补充到:“可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并没有证据。”
景夜阑看了禹佑凉一会,问到:“所以徐耶一对远古冻尸在他手上这件事并没有反驳。”
禹佑凉点点头,景夜阑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