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爆炸震动而恢复了意识的禹佑凉再次感觉到左手传来的剧痛,他看着自己几乎断了的手,惊恐地看向景夜阑,不停地喊到:“景夜阑,救我,我的手!我的手……”
禹佑凉话没说完就因为紧张与疼痛而昏厥了过去,凌梓惟慌忙上前,大喊:“徐椰一!去医院!快!快!”
徐椰一跟着凌梓惟上前,但是景夜阑却将禹佑凉横抱入怀中,对凌梓惟说到:“不必麻烦了。”
凌梓惟因为担心禹佑凉的伤势,语气显得激动与愤怒,他冲景夜阑喊到:“你要做什么?再不送小凉去医院,他的命都会保不住了!”
景夜阑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禹佑凉,他没有想过禹佑凉会受这么重的伤,更恼恨自己没有保护好禹佑凉。
景夜阑尽最大可能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对凌梓惟说:“我会带小凉去治疗。”
景夜阑的语气似是波澜不惊,却有着一股让人不能违逆的命令。
“景夜阑,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小凉现在必须去医院!”
“让开!”
景夜阑倏然咆哮了起来,凌梓惟有些惊讶却丝毫不怵,也提高了音量喊到:“景夜阑,你发什么疯?!”
两个人这样僵持不下,司盖上前一步微笑地对凌梓惟说:“凌警官,如果真去医院,小凉的手就真的保不住了。请你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比景先生更在乎小凉了,他一定不会伤害小凉的。所以,凌警官,请将小凉交给我们。”
“交给你们?不去医院?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
凌梓惟还想争论,这时徐椰一从身后走到了凌梓惟身边,把手按在了他的肩膀,说到:“阿惟,让他把小凉带走吧,我相信他比我们有办法救小凉。”
没先到徐椰一竟然也站在景夜阑那边,凌梓惟更加生气地对徐椰一叫到:“阿一,怎么连你也这样?”
凌梓惟的情绪因为一系列的事件后有失控的迹象,但是徐椰一却反驳到:“只要能帮到小凉就好了,不是吗?”
凌梓惟看了看景夜阑怀中面色苍白的禹佑凉,失血过多的他的确也经不起任何耽搁了。
凌梓惟深吸口气,的确,如果将禹佑凉送去了医院,以当下的医疗手段,他的手臂极有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可是交给景夜阑就能救他了吗?
内心矛盾挣扎了一阵,凌梓惟还是让开了路给景夜阑,让景夜阑把禹佑凉带走了。
就在擦肩而过的那刻,凌梓惟对景夜阑说:“景夜阑,如果你没有还给我一个原原本本的小凉,我不会放过你!”
景夜阑不理会凌梓惟的威胁,而是将禹佑凉更紧地抱进了怀中,快步离开了警局。
见景夜阑把禹佑凉带走,司盖松了口气,他走到了凌梓惟的面前,宽慰说到:“凌警官,您放心,小凉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司盖又看了看凌梓惟身边的徐椰一点头示意了一下刚才无意的配合,转身跟着景夜阑离开了。
凌梓惟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问向徐椰一:“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景夜阑?”
“刚才面对那些怪物的时候,景夜阑确实比你更有办法,而且,”徐椰一耸耸肩,露出一丝无奈又显自嘲的笑容,“我更感觉到他是真的深爱着小凉。”
凌梓惟还是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说到:“我也爱小凉。”
徐椰一看了眼凌梓惟,意味深长地说到:“我也爱啊,只是也许我们的爱都没有景夜阑那样纯粹执着吧。”
凌梓惟转过头不解地看向徐椰一,可徐椰一却露出了标志性笑容,指了指一地的尸体说到:“我想现在对你来说处理这些应该更加重要吧?你是警察,又不是医生,你没办法医治小凉的手,但有责任把这一地尸体来收尾,不是吗?”
凌梓惟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那些变异人自爆后已经成了一对烂肉,血腥弥漫的中心警局门口一片狼藉。不得不承认徐椰一说得有道理,如果说还有什么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许就是揪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给所有枉死的人一个交代。
想到这里,凌梓惟不禁又看了看夜色深处,禹佑凉早就被景夜阑带离了,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走到警车旁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说到:“我是南城机场警察局的警官凌梓惟,中心警局刚刚遭受袭击,现场有伤亡警员和群众,请求支援!”
一阵电流簌簌声后,对讲机那头传来一个女声:“收到,已通知警员赶回警局。”
“收到。”
凌梓惟放下了对讲机,看向徐椰一说到:“阿一,谢谢你。”
徐椰一愣了愣,笑着说:“这还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谢谢,有什么好谢的。”
凌梓惟深吸口气,看了看已经停雨的夜空,一场秋雨一场寒,他已经感觉到了寒凉的秋意正在改变原本炽热的世界。
昏倒后的禹佑凉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但他的意识似乎确实明了的,他能够感觉到周遭的动静,但仿佛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一样遥远。
等到禹佑凉醒来时,他正躺在景夜阑的家中,随着意识逐渐恢复,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我的手!”
禹佑凉慌忙地去看自己的手,可令他惊讶的是自己的左手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随着上臂的支配移动。
禹佑凉一脸惊诧地用大脑意识控制着左臂左动右挪,确定了自己的手没有事情后才放下心来,可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疑惑。
这时房门打开,景夜阑端着一碗禹佑凉喜欢的蛋奶粥走了进来,温柔地说:“你的手刚刚愈合,虽然说愈合得很好,但这两天还是要多休息。”
“愈合?我的手不是被咬断了吗?”
景夜阑把蛋奶粥放在了床头柜上,温柔地捧起了禹佑凉的手打量了许久后说:“嗯,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景夜阑,你是怎么治好我的手的?”
景夜阑缓缓的将禹佑凉的手放了回去,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说到:“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将你的断手固定在一起,然后它就自愈了。”
“自愈?这么重的伤也能自愈?”
禹佑凉听得似懂非懂,景夜阑却笑着端起了床头柜上的蛋奶粥温柔地喂送进了禹佑凉的口中。
“先把粥喝了,一会凉了。”
浓浓的奶味微甜的糖,这是禹佑凉最喜欢喝的粥,没想到只是说了一次,景夜阑就记住了,每当自己没有食欲的时候都会熬这么一碗粥给自己。
禹佑凉一边喝着景夜阑喂过来的粥一边盯着自己就像不曾受过伤的左手,虽说为自己的手还能一切如常而欣喜,但禹佑凉心中也有止不住的惶恐,他愈发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强烈的变化,而且这回他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不只是心理作用,而是生理上强烈的变化。
“景夜阑,我昏睡了多久?”
“三天。”
“三天?难怪。”
见禹佑凉若有所思,景夜阑续问到:“难怪什么?”
“喔,没什么。”
禹佑凉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此刻身体的不适,如果一定要找个词语来形容应该就是“饥饿”,而且是那种疯狂的饥饿感。不过想来也不奇怪,昏睡了三天饥饿感应该是正常的反应。
想着,禹佑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正指向五点,再看了看窗外的夕阳,日照时间逐渐变短,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世界正在进入黑暗?
察觉出禹佑凉的不安,景夜阑问到:“我一会去隔壁超市买点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禹佑凉沉思了一会摇摇头,说到:“不去了,我觉得身上黏黏的,想去冲个澡。”
“好,”景夜阑摸了摸禹佑凉的头,“那你去洗个澡,我很快回来。”
“嗯。”
温热的水冲在肌体表面,带走了紧张与焦虑,放松下来的身体愈发觉得疲惫,但那疲惫后面似乎又藏着一些蠢蠢欲动的情绪。
似乎是看出来禹佑凉的饥饿,景夜阑从超市里买回了很多食材,为禹佑凉做了非常丰富的晚餐,都是禹佑凉爱吃的菜,而且都被禹佑凉吃完了。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是深夜禹佑凉又被突如其来的饥饿感惊醒。那是一种很奇怪的饥饿感,他似乎能感觉到胃因为饥饿在疯狂收缩,同时有种灼烧感正在以胃为原点向着食道蔓延至喉咙,似乎一张嘴就能喷出火来。
禹佑凉清了清嗓子,不想打扰已经照顾了自己是三天的景夜阑,便轻轻起身来到了厨房想要找些食物垫肚。
冰箱里琳琅满目,贴心的景夜阑因为担心禹佑凉不好好吃饭,在冰箱里准备了甜点、熟食、酸奶等各种食物。禹佑凉看着本该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却一点想要入口的兴趣都没有,他盯着冰箱发呆,忽然视线被角落里一盘新鲜的猪肝吸引。
那是一盘紫红色带着血渍的猪肝,表面光滑富有光泽,看上去还很有弹性,禹佑凉觉得这盘猪肝入口时的口感应该很好。
禹佑凉盯着猪肝看了许久,内心的斗争是越来越激烈,理智与本能的交锋简直是毁天灭地,但是禹佑凉的表情看不出波澜,只是他的目光越来越没有了焦点,神色也越来越凝滞。
最后,禹佑凉双目彻底失神,本能占据了主导,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地缓缓伸手从冰箱里端出了那盘猪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