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怀略作思索,明白就算再往下也不是朱成和这个级别的官能解决的事情了,于是略点头,示意他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朱成和会意,告诉所有人就这样结案。没想到伍家父子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这男子又道,“我还有一事。”
伍家父子刚放下的心瞬间就悬起来。
陆瑾怀睨了伍翰林一眼,“我还有个弟弟……”
“放出来!”不等这男子说完,伍翰林直接把话打断以展示自己的诚意。他看得清眼前的状况,朱大人分明就是要保这对兄弟,他除了放人,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伍素仁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人连话都不用说就打压的这么彻底,心里不甘,却又没有办法。
陆瑾怀看见了他的表情也懒得理他,这种人,本就不值得他费精力。
出了衙门,便下了今年的初雪。
陆瑾怀看着这片雪,心情蓦的就变好了,想到今年可以陪着她一起看初雪,陆瑾怀往小筑里走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爷,柳姑娘还在里面……”看着陆瑾怀这样开心,子堂不禁提醒道。
“没关系,朱成和在这里,伍家父子暂时不敢做什么。等到朱成和走了,伍家父子也没机会了。”不用子堂提醒,陆瑾怀早就把一切安顿好了,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东西要到了吗?”
子堂从怀里拿出一叠厚厚的账本,里面全是是伍家这些年来的账,陆瑾怀看着这厚厚的账本,眯了眯眼睛。
陆瑾怀本想着回小筑再研读,但是离小筑还有一炷香的路程时,却碰到了慌慌张张的燕来,看样子是专门来寻他们的。
子堂率先开口,也是觉得奇怪,“燕来,你怎么来了?”
陆瑾怀脸色一凛,“怎么了?程玉出事了?”
“没有!”燕来匆忙回答。
陆瑾怀急的把账本又往子堂身上一甩,“那是怎么了?”
随着二人的脚步加快,燕来看自己已经没时间现在交代了,于是一跺脚,把陆瑾怀往后山带,“您先随我来!”
往后山走时,陆瑾怀隐约好像听见了许多人在高呼的声音。他心里觉得奇怪,这山间小筑本是清净,离得最近的人家都有十里远,怎么忽然会有这么多人过来?
他奇怪的退了半步,想要看个究竟,却发现那些百姓全都跪在小筑门前,一个个十分尊重的模样。雪簌簌落下,可他们就像没有感觉一样,一动不动。
陆瑾怀莫名的心里一沉。
因着从后山走,三个人花了好一番力气才回到了房中,看到李程玉正在打包行李,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按下了她的手,“程玉,你这里要去哪里?”
即使房中烧了柴火足够暖和,但是李程玉的手依旧有些凉,她叹了一口气,口气很是无奈,“我们回宫吧。”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陆瑾怀不明白,他不过是去趟衙门,怎么忽然就说要回宫了呢?
“你这个儿子,是真的没救了。”李程玉直接仰面瘫在塌上,听声音好像都快哭了。
陆瑾怀以为是陆之争做了什么事惹了李程玉生气了,让子堂去把他抓过来,脸色沉冷,“你,又做什么事情惹你娘亲不开心了?”
陆之争被陆瑾怀这样凶悍的模样吓到了,委屈的噘着个小嘴,眼睛湿漉漉的,“爹,争儿没有惹娘亲生气,争儿只是不会读书。”
其实对于陆之争读书不好这件事,陆瑾怀也是知道的,毕竟他也曾经被这个孩子气到过。听见陆之争这样说,他转身去哄李程玉,“争儿还小,不会的也就别勉强他了,没准忽然有一天,孩子就开窍了呢?对了,外面跪着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不问这个,李程玉还不生气,一问这个,李程玉真是快要烦的原地念经了。她也不回答陆瑾怀,转而继续拷问陆之争,“我之前让你读书,你为什么不读?”
“娘亲,我好好读了呀,可是我笨啊,我不会啊。”陆之争更委屈了,他是真的好好读了,但是他真的记不住。
陆瑾怀在一旁,依旧听的一头雾水,总不能那些百姓跪着,和陆之争不读书有关系吧?但是看李程玉在气头上,他这时候又不敢问。
然后他就听到李程玉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问,“我问你,双十年华的男子,我们叫什么?”
“二十岁的叫皇叔!”陆之争眼睛亮亮的,好像自己答的一定是对的。
这时候连跟过来的陆若水都看不下去了,打了陆之争的头一下,“笨蛋,双十年华的男子叫弱冠!”
李程玉扶着额头,已经被气到无力了,又问,“那三十岁的呢?”
陆之争这次声音小下去了,弱弱的问,“三十岁的……难道不是叫父皇?”
陆瑾怀惊讶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李程玉一副“现在你明白了吧”的样子看着陆瑾怀,“这些日子我每日都去摘菜,久而久之和山上一些人家的大婶关系都不错。今日他贪玩跑出去,被人家大婶问了几个问题,现在,咱们的身份,全从他的嘴里暴露了。”
原来如此,陆瑾怀终于明白那些百姓为什么要跪着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是这样暴露的,他一时竟然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他伸出手,却也只舍得划了一下陆之争的小鼻尖。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陆瑾怀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在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问了李程玉另一个问题,“你的想法呢?如果不是因为争儿,你真的想回宫吗?”
陆瑾怀知道,那座皇宫没有给她任何好的回忆,那是她的牢笼。他想,如果这里呆不下去了,他愿意为了她另觅一处佳境。
天大地大,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李程玉摇摇头,看着陆瑾怀,“回去吧,你做起事情也方便。”
“你都知道了?”陆瑾怀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瞬间的慌张,不过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