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玉看着花,认真道,“我在想,这些花瓣会不会有毒?我能不能用手碰他们,把这些摘下来?”
陆瑾怀揉了揉李程玉的头顶,“现在先不要摘下来,留着我们还有用。”
李程玉不解,这分明是对人不好的东西,“为什么?”
若是别人问,陆瑾怀只会觉得此人愚不可耐,但是因为问的是人李程玉,他就只觉得单纯可爱了,“因为现在我们不能让伍翰林父子发现这间店的任何问题,他们一旦察觉到店里有变化,就会有所隐藏,到时候就不好查了。”
“也是。”自从出了宫之后,李程玉的大脑就像是进入了休眠,几乎已经不再进行任何多余的思考,每件事都要靠陆瑾怀。
“罂粟并不是剧毒,只是极易成瘾,强行戒断会引起身体不适,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伤害并不大,一段时间不吃就好了。”陆瑾怀像是在安慰她,顿了顿又道,“等到伍翰林父子的事情查出真相之后,我们就把这间店关掉。”
又是快到寒冬季节,北方入冬总是要快一些,说话间已经有了些许奶白色的雾气,浅浅淡淡的。
因为今年从年初起他们就到了山间,心中无杂事,好像一切都变得格外的快,不过是转眼间,他们离宫竟然都已经快要一年。李程玉看着身旁的人,只觉得他还是和最初一样,冷峻的脸庞精致的一丝不苟,尽管只是穿着最普通的黑色长袍,也盖不住他身上的矜贵。
他们带着账本回到山上,坐在自己的屋中,李程玉很是享受的往腿上披了一个小毯子,顿时冷天变成了暖冬。
“程玉。”原本陆瑾怀低头看着账本,蓦的抬头,阳光猝不及防把他的发丝打成透明的,很是好看。
“怎么啦?”李程玉吃着从已经发黑的香蕉,囫囵不清道。
陆瑾怀把手放在她的眼睛和自己的脸上比了比,像是在复原李程玉的行为,“你这么看,我会不知道账本上写什么。”
“哦,好吧,那我不看啦。”李程玉闻言把香蕉皮放在一边,两只手放在脸上,但是食指和中指却留出一道缝隙,正好够一只眼珠漏出来的。
陆瑾怀宠溺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低头沉声道,“你这样看,想好后果了吗?”
“什么后果?”以他们的关系,李程玉想不通自己看自己的相公能有什么样的后果,小脸扬起,很是倔强和不服气。直到躺在陆瑾怀大腿上的李程玉,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硌到她的后背了。
然后李程玉就什么都明白了,“好了,我去看看沁阳和争儿!想必他们两个人都已经起床了,现在也是时候该教他们两个认一些字了呢!”
陆瑾怀也不拆穿她,淡淡道,“去吧。”
李程玉走后,陆瑾怀认真的看起了粥铺的账本。账本写的事无巨细,连户部繁琐的账簿陆瑾怀都能看的明明白白,这样一个小小的粥铺账本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是草草翻了一遍,陆瑾怀就看明白了,这家店里的收入,只有一点点是留在店里用作开销,剩下的就全都是交到伍素仁手里。
那这样说来,似乎就说得通了。怪不得伍素仁这样爱来这家店,不止能白吃白喝,还能赚钱,这样的生意,谁不愿意做呢?
陆瑾怀一直等到用午膳的时间,带着李程玉一起下了山,这次他们二人一人只喝一碗粥,都没有吃任何小菜。
正是繁忙的节点,粥铺中忙的热火朝天,可燕来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丫鬟,一个人能顶两个,忙中有序,把客人们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样的生活大概持续了近半月的时间,一直到月底,他们等待了许久的伍素仁终于现身。在这半月里,陆瑾怀已经听说过了,这个伍素仁平日里要到各处花天酒地,忙的不亦乐乎。这倒也是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他不到收钱的日子,都不肯光顾一番小粥店了。
“小二,老样子,你们这里的吃的, 一样给我来一份!”伍素仁一进店就大吼大叫,原本在这里吃粥的客人看见这位不好惹的来了,快速趴了几口粥,都撤了。
原本人声鼎沸的粥铺,瞬间就空了。
人都走了之后,店里的情况便一眼就能看出来。原来两位店小二都不在,前后忙来忙去的就只剩下子堂一个人。伍素仁看了看这陌生的脸,又看了看站在柜台那里同样陌生的燕来,拧了拧眉毛,“你们是什么人?”
子堂老实答道,“我们是掌柜的表弟,掌柜的回家省亲了,我们替他看一会儿店。”
可谁知,伍素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就朝燕来走过去,一脸的轻佻,“哟,姑娘家怎么站在这里收钱?多累啊?”
子堂一个健步拦在伍素仁面前,“你方才要我们店里的菜一样一份,一共是十五两银子,还有一些零碎的,我给你免了。”
伍素仁的脸色霎时沉下来,“你家掌柜的从前都不敢收我一分钱,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收老子的钱?活腻歪了吧?”
还是燕来反应快,看阵仗不对,连忙从柜台后面出来打圆场,“大人!他不明白事儿,您别跟他计较,大人吃饭,当然不用钱了!”
子堂一早就受了陆瑾怀的意,今日必然是要闹出一些事端。现在莫名被伍素仁骂了,自己的脾气也上来了,说话就更难听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吃饭还敢不给钱!”
“小爷我真是给你脸了!不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你还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伍素仁一撸袖子,招呼自己手下人,“给我打!”
子堂眼锋一凛,一个扫堂腿就把面前的两个人一齐扫趴下,剩下的一个过肩摔摔倒地上,才不过一转眼的时间,拿着刀的三个人就已经气势不再,躺在地上哇哇直叫。
这时陆瑾怀才慢慢悠悠的走过来,“对不住小伍大人,我家的表弟事情不清楚,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