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低头,数木瓜,嗯,一根筋是硬伤,没得治!
萧殁愣了半响,方才轻笑出声,俯身,贴在女子耳边轻语:“傻瓜,怎么不知道呢,我喜欢的你,如何都好。”
容浅念侧首,唇落在萧殁耳边,呵着气,怀中男人明显一颤,她小脸,笑得流氓,笑得痞气:“傻瓜,怎么不知道呢,你喜欢的我,如何都不够好。”
这姑娘,调戏人也能勾人情动。
萧殁拂了拂她的发:“嗯,我家十一,说什么便是什么”
一干人等,再一次在风中凌乱了。
哦,美人难过恶霸关啊。
殿中,只余女子欢快清泠的笑,还有一声甚是得瑟的大喊:“这是谁家男人啊?”
这是谁家男人?一干人等缄默,你看木瓜,我看木瓜,大家都看木瓜。
答案,在一个时辰后揭晓了。
万人空巷的大街上,只闻女子一声大吼:“这是我家男人!”
这日,风和日丽,殁王班师回朝,突厥城里,人山人海,此一句话,从城南荡到了城北,又从城北荡回了城南。
事情是这样啊,听说殁王妃拉了十几马车的木瓜,听说殁王妃为此没有马车坐,听说殁王仙人之姿,听说殁王所到之处雌性眼花缭乱……
这只是听说,事实上……
再加两个听说,听说殁王妃醋劲大,听说这一醋,嗯,地动山摇。
“谁准你们乱瞟了。”
又一声大吼,身骑白马的女子未动,马吼了,地动山摇了。
街里街外的乡里乡亲胆瘦的低头,胆肥的偷瞄。
“十一。”
一声轻唤,横眉竖眼的女子立马低眉顺眼了,动了动身子,蹭着身后的男子。
萧殁无奈,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揽着女子的腰,温言轻语:“别乱动,当心惊了马。”
容浅念乖乖不动了,扫了一眼人群。
一个两个三四个偷瞄她家美男相公。
“逸遥”容浅念撒娇,“我要马车。”
马车?十三很不识趣地来一句:“小姐,马车都用来拉木瓜了。”
容浅念额角一抽,狠狠一甩头,瞪过去,这一瞪,又瞅见五个六个七八个偷瞄的,瞬间窝火,嚎上一嗓子:“再看三年国税老娘不免了,都滚回家卷铺盖缴税。”
顿时,胆瘦的颤抖,胆肥的也不敢偷瞄了。
笑话,敢看吗?美男固然养眼,能当饭吃吗?不能!从庐陵一战到末妲宫变,突厥城里谁不知道这世道,妖妃当道,谁敢,谁找死!
“妖妃!”
死寂里,稚嫩的童音久久不散,如此扎耳。
大抵,这是除了耆苏族长之后,唯一一声敢当面喊出来的妖妃,这后果……二十辆马车之后,一辆软轿子里,耆苏族长躺着,据说,中风了,据说中风了也得十里相送。
这后果……众人看向人群里稚童,身侧妇人扑通一声:“王、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诶,才几岁的样子,可惜了可惜了。
人群里,惋惜叹息一片。
只见女子下了马,红色的狐裘,白色的绣鞋,长发翩翩,步子慢条斯理得慵懒,嘴角,自始至终都嗪了一抹淡淡浅笑。
妇人哆嗦着身子,将孩子藏在怀里,越发狠力地磕头:“王、王妃饶命,小儿懵懂,请王妃宽恕。”
“妖妃啊。”女子拖着下巴,点点头,“所言甚是。”
妇人一愣,傻了,抬头,红色张扬乱舞,女子言笑晏晏,道了一个字:“赏。”
城里城外,千千万万的人,全都傻住了。唯有马车上的男子浅浅的笑,蓝眸凝着女子笑靥。
半响,十三上前,从马车上取下两个木瓜,塞到小孩怀里。
下一秒……
“哇!”
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哭,那叫一个地动山摇。
这回,十三傻住了。这木瓜,可是最贵的赏赐呢。
“哇哇哇……”
这架势,天崩地裂了。
妇人上前,好生一番哄着,哭势半分不减。
容浅念揉揉眉心,弯腰,盯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孩:“本王妃最见不得人的眼泪了。”眸子一弯,“不许哭。”
“额!”小孩儿嗓子一噎,硬生生停住了,泪汪汪的大眼眨巴眨巴,一滴眼泪挂在睫毛上。
瞧瞧,恶霸恶霸!
容浅念这才舒了眉头:“听话的小孩有木瓜吃。”拍拍小孩的头,哄着元帅一般的慈祥,“乖。”
咚!木瓜滚在地上,小孩抽噎,眼泪掉了几滴,咬牙,忍住!
瞧瞧,妖妃妖妃!
白马之上,萧殁无奈地笑了,若是将来他们的孩子,可怎生是好?宠溺的眸子微抬,女子走过人群,落在一处软轿前,纤细的手指挑开轿帘,淡淡的戏谑:“耆苏族长,妖妃看上你的轿子了呢?”
萧殁轻笑出声,翻身下了马。
一炷香后……
软轿里,女子抱着美男,窝着狐裘,一声舒畅的叹息:“诶,还是轿子舒坦。”
轿子外,十三道:“你是舒坦了,也不知道耆苏那把老骨头有没有被突厥的悍马给颠散了。”
据说中风了,一抽一抽的,这么一颠,不知道还能剩几口气。
十三抹了一把同情泪,一把老骨头哟,折腾啊。
“耆苏年纪大了,是该松松筋骨了。”容浅念窝在萧殁腿上,伸手勾住他脖子,笑盈盈地问,“相公觉得呢?”
“身子骨颠散了便让他颐养天年。”萧殁拂了拂她的脸,拢了拢狐裘,道,“末妲十分,耆苏的人占尽八分,是该换换血了。”
知容九者,萧殁。
她一腔花花心思,他无须揣度便看了个透彻。
整个突厥,末妲为尊,耆苏专权,即便他中风,只是未死便终归是个隐患,她哪里容得,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有一个:斩草除根……
他懂她的心思,由着她的性子、她的手段。
容浅念笑了笑,道:“我若是苏妲己,相公,你一定是商纣王。”
诚然,她为妖妃,诚然,他纵她惯她,任她颠覆天下江山。他本非暴君,怕是为了她,也要昏庸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