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冷,耆苏忽然大笑一声:“你可知道为何末妲大军二十万,这里却只有五万。”他愈发狞笑得狰狞,“十五万大军,王妃觉得可不可以拦下殁王爷呢?”
步步为谋,与这女子斗,谁敢大意,耆苏族长,倾巢而出。
貌似,这是一张天罗地网呢。
容浅念吟吟轻笑:“这就是你的他路?”她转着手中的纸伞,下巴仰了仰,“本王妃给你指条明路,来,擦亮你的眼睛,回头看。”
条件反射一般,耆苏回头。
身后,五万大军身后,铁衣卫的军旗高扬,一点烛火,照着白马之上,男子身披黑袍,蓝眸俊颜,额间昙花在昏暗里,灼灼亮眼。
这般风华,乃风清殁王。
“不,不。”耆苏撕扯大叫,“不可能。”
静默里,马儿哒哒,绝美的男子越过千军万马,缓缓走来,走进女子伞下,走进女子眸子里,他说,如此温柔:“夜里寒凉,怎生又在外面胡闹。”解下披风,他将女子抱住,拂着她的脸,“冻着了怎么办?”
殁王已归,为他的女人,披荆斩棘大胜而归。
她笑了,偎进萧殁怀里,软软的语气:“相公,好冷啊,我们速战速决吧,我想抱着你钻进被窝。”
她在他怀里,不再杀生予夺,此时,容浅念只做萧殁的女人,所以撒娇,所以放任,所以于千万人前尽显女人姿态。
萧殁亲了亲她通红的脸,将她安置在怀里,转眸,瞬时便冷了所有温度,启唇,森然杀气:“降,或者死。”
降,或者死……
这是风清殁王的魄力,与生俱来的王者。
耆苏腿一软,重重跌在雪地里,口齿混乱:“一千,才一千。”他趴在地上,嘶喊大叫,“不,不可能!你们到底耍了什么诡计?”
“一千双铁衣卫的手,割你二十万个脑袋,足矣。”
耆苏血色蹿进眸底,死死盯着女子,她走出伞,睫下挂了鹅毛的雪絮,一颤一颤的,一身红色站在漫天白雪中,张扬得夺目,绚烂:“知道为何本王妃没有直接杀你个片甲不留吗?”她清眸流淌着猫儿般的懒散,慧邪极了,语气骤然一提,于三军中,掷地有声,“本王妃要留你颗脑袋,给本王妃叩首作揖,留你这双手,替本王妃操兵练将,留你这双老眼,看本王妃怎么带着你二十万大军祸乱天下,好让你仰天长啸大骂老天不长眼让我这妖孽祸害了苍生。”
一字一字绕着宫门,在突厥的风雪里,久久不散。
这个女子,她要颠覆整个天。心狠手辣?不,她善用人心,善一切不见血的杀戮,她喜欢生不如死的手段呢。
“噗!”
耆苏一口血,喷了几丈远,染红了宫门前的雪。
血色在蔓延,沾了丁点于女子白色的绣鞋,她踢了踢脚边红色的雪花:“你可别死了,不然本王妃让你老婆孩子给你陪葬。”
哦,折磨人,折磨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她的喜好。
颤着手指,耆苏蜷成一团,眸子冒火,染血,撕扯的嗓子,字字摩擦出火星:“你,你……”
她笑:“现在明白了吗?”白色的绣鞋,踩着染血的雪,走近了,她俯身蹲下,托着下巴,眼角扬起好看的笑,一字一字轻慢地语调,她道,“这才叫妖妃。”
卿本妖妃,祸乱天下。
原来,竟一语中的。耆苏双眼一番,昏死过去。
“真不禁气。”起身,她踢了一脚,这才懒懒回身,弯弯的眸子似月,她笑言,“相公,来,伺候妖妃就寝。”
千万军马,哑然无言,怔怔望着那眉开眼笑恣意猖狂的女子。
风清容九,乃妖妃。
然,伞下,绝美的男子眸光温柔,柔和了夜,他走近,执起女子的手,道:“尊令,我的王妃。”
这是一位蛊惑人心的妖妃呢,乱天下,何妨?
她的男人,许她乱,许她肆意点燃烽火,谋得半世浮生,何妨?
大抵,全天下,都会叹上一句妖妃当道啊,却也仅此而已。
烽火乱,满城硝烟,独独这一路安详,一路烛火轻摇。
“逸遥。”
“嗯。”
女子软软地唤,男子轻声地应。
这满城惶惶人心的突厥宫里,这一条石子铺的青石路,格外幽静,一把纸伞,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被月色拉得斜长。
卸下一身棱角,此时此刻,她是容浅念,是萧殁的女人。
她勾着他的手腕:“你也觉得我是妖妃吗?”
蓝眸间,女子笑盈盈的脸格外柔和,他轻轻颔首:“嗯。”手指,划过她邪邪上扬的嘴角,萧殁浅笑,“会蛊惑人心的妖精。”
所以啊,他丢了魂,失了神,被她蛊惑,不清醒时,沉沦,清醒时,甘愿。
这妖精啊……萧殁紧紧将女子揽在怀里,轻笑温柔,怀中女子扬起头,晶亮的眸子似极了染墨的玉石,她道:“英雄所见略同,我啊。”卷曲的睫翼轻颤,她嘴角拉开大大的笑,“坏着呢。”
嗯,这是个坏心眼的姑娘。
萧殁轻啄她的唇,凉凉的,亲了又亲,倒是怎么也不能餍足。
真是个会让人上瘾的妖精。
“什么打家劫舍,坑蒙拐骗的,我统统喜欢。”凉凉的手捧住萧殁的脸,她笑道,“昨天,我还欺骗了一颗纯真少女的芳心呢。”
萧殁抓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捂着,轻描淡写地回应:“可是慕容伏枫?”
她笑得越发张扬,嘴角噙起坏坏的弧度:“她问我,你是谁?”
萧殁抓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亲着,缓缓,才有了暖意,并未做声,听着女子清泠的声音,有一句没一句地继续:“我告诉她。”
眸光一转,流光溢彩的好看,她踮脚,咬了一口萧殁的下巴,才说:“风清夏王,萧简。”
萧殁轻笑,用下巴蹭着女子发梢:“可是担心联姻?”俯身,亲着她的耳垂,抿了抿,“嗯?”
她耳垂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