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一国王后被扒了绑在城上,城下,敌军千万……想想,老汗王都汗颜,一张老脸哟。
“颜面?”
含笑的戏谑,叫人生寒。
软榻里的女子浅笑,眸子清澈地眨着,淡淡反问道,“这玩意,多少钱一斤?”
多少钱一斤?
突厥汗王脸一僵,声颤:“王、王妃。”
她眉眼微微半阖着,眼角掠起淡淡的纹路,邪气得好看,忽然抬眼,笑问:“有你的突厥城贵吗?若是如此的话。”
突厥汗王老脸一白,就听着女子懒懒淡淡的嗓音,吩咐着:“十三啊,开宫门,热烈欢迎耆苏来鸠占鹊巢。”
话音刚落,宫墙上,铁衣卫扬旗呐喊:“王妃,耆苏已奉降书。”
突厥汗王大喜,老脸一白,一红,转得到快。
“汗王。”女子漫不经意地喊着。
“是,王妃。”弓腰,甚是恭敬。
她掀开狐裘的锦被,望着宫墙外大军,素手,指着对面衣衫不整的女人:“你觉得是王后的身子贵呢?还是这降书贵?”
毫不迟疑,老汗王俯下腰,回话:“臣全听王妃做主。”
男人啊,良心远远比不得野心,这点甜头便放弃了糟糠之妻。
啧啧啧,男人啊,除了她家那个,还有好东西吗?
当然,没有!
容浅念冷冷浅笑,轻叹:“我家男人到哪了?”
“三里城外。”
片刻沉吟,丹凤眸一转,容浅念问:“汗王,末妲部落大军多少?”
十三十二面面相觑,悟了。
诶,空手套白狼,容九式居家必备。
突厥汗王一听,喜忧掺半:“庐陵一役,战死十万,还有二十万。”
“二十万啊。”容浅念笑得甚欢快,眸子潋滟地挑起,“二八而分,如何?”
汗王喜出望外:“甚好。”
自然甚好,不损一兵一卒,空手套了末妲八分兵力,别说就是扒了自家婆娘几件衣裳,就是扒了他突厥王的亵裤,他也愿意。
老汗王越想越兴奋,不料,下一晃神的功夫,女子轻言一句:“本王妃八。”手指一勾,“你二。”
老汗王一个趔趄,吃了一嘴冷风。
霸王条款有木有?强抢良民有木有?
抬头,对上一双调笑的单眼,突厥汗王一腔不甘的怒火灭了,咬牙忍痛,道:“王、王妃做主。”
罢了,和霸王讲什么道理,只会输得亵裤都不剩,看看自家婆娘,疯了都只剩了个肚兜……
诶!
“乖乖。”容浅念哄狗一般慈爱,裹紧披风,起身,“走,跟着本王妃打家劫舍去。”
突厥七十三年间,雪夜。
戌时,末妲部落以伐殁王妃为义,揭竿而起。
子时,耆苏族长,降。
烽火,已熄,未动干戈,不破城,独独破了塔妲王后数件云裳。
满城百姓,五万大军,只叹道:怪哉,怪哉!
城外行宫,一点火光摇曳,男子临窗而站,望着突厥城中烽火。
“子夜三更,耆苏退兵,奉上一纸降书。”
短短两个时辰,连战鼓都未擂响,便熄了战火。突厥城上的那女子,真叫人难测。
云宁止凝眸:“萧殁呢?”
“并不在宫中。”
这一局,萧殁还未收网,一纸降书怕是灭不了这快燃起的火星。
“里应外合。”云宁止笑得森冷,“强强联手,耆苏怎么会是对手。”
强强联合虽是,只是,徒手套白狼……
“属下不明,五万大军临城,而王宫毫无防御,耆苏为何会降?”离嘴角若有若无地抽了抽,“就凭塔妲王后露了那几寸?”
那人总是不按常理出招,毫无章法,简直匪夷所思。
云宁止似笑:“这就只有容九和耆苏知道了。”
那个无所不能的女子,怕是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旁人哪里猜得透半分。
离默了,若有所思。
“耆苏的五万人马可填不了她的胃口,依她的性子,一纸降书怎么够?”云宁止一声轻叹,嘴角似有若无的浅笑,又融了几分无奈,“她啊,大概是看上二十万末妲大军了。”
这语气……
离听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柔和,他家主子啊,还惦记着呢,嘴角一抿,道:“殁王妃只道。”学不来那女子的张狂肆意,离语气很僵硬,“我本妖妃,自然。”眼角撇向自家主子,吐出四个字,“祸乱天下。”
云宁止轻笑出声,柔了一脸的冷峻。
离叹气,卿本妖妃,祸乱天下!
祸乱,在突厥宫外。
火光大作,末妲耆苏族长率五万大军,跪于宫门。
“末妲耆苏,率五万黑甲军。”沉声,大喊,“降!”
一个字,绕突厥宫墙回荡。
宫前,耆苏族长,双手奉上降书。
红色油伞下,女子缓缓走出,白色绣鞋踏着雪,走近了,素手接过降书,眉眼含笑,嗓音在夜里格外清泠:“本王妃不受理这玩意呢。”
耆苏猛地一抬头,入目的是张扬的红色,是一张精美惑人的容颜,她嗪了笑,素手纤纤,慢条斯理地撕着,末了,放在唇边,轻吹,散了一地,绕着风乱舞。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耆苏冷脸,灼眼。
她并未让五万大军起身,只是懒懒站着,抱着手,说笑一般的语气:“且不说你误了本王妃的良辰美景,光是这天寒地冻,你扰了本王妃好眠,便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你觉得这区区一纸降书,就想高枕无忧雁过无痕?”眼角撩起,一抹戏谑的风情,“耆苏族长是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妃好打发的?”懒懒的笑,“本王妃定要挖出来好好给你擦亮了。”
耆苏脸色大变:“王妃莫要欺人太甚。”
城前,席地而跪的五万人马,无一人敢做声。缄默里,女子笑意回荡,甚是悦耳:“欺人太甚?”她挽着发梢,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还有更甚的呢?”
耆苏喉头一梗,脸色,红白不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