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汗王正要爬起来,头顶扬着女子恣意的笑:“汗王一把年纪,何必行此大礼,要折腾坏了你这把老骨头,本王妃可就罪过了。”
突厥王脚下一个打滑,又摔了个狗啃泥。
诶哟,老骨头啊!
突厥王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瞬间白了脸:“挞里!”
千万城民这才盯住那青面獠牙的面具,面具下的女子唇角一扬,笑言:“挞里在地下呢。”
顿时抽气声盖过了风响。
当日挞里便是戴着这青面獠牙的面具走出了揽月楼,既然挞里已死,那么……
突厥汗王大惊失色:“你是揽、揽月?”
老奸巨猾的狐狸!容浅念敛了笑,语气玩味:“腰杆子不错,怎么耳朵就不好使呢。”指了指自己:“我?”又指了指身边的男人,“他的王妃。”
突厥王默了,心底生寒,只见女子撩起长长的披风,走出了马车,声音提了几度:“风清殁王妃。”
一字一字绕着城墙,吹不散余音。
短短几个字,满城缠绕风清殁王的眼神都被冻住了,这个女子她在宣布主权。
萧殁浅浅轻笑,他的女人啊……眸子深深凝着风雪里的女子,她笑,她弯眉,她恣意傲然地睥睨全城:“出征之时,本王妃说过,待到本王妃杀他片甲不留,摘下这青面獠牙,与民同庆。”
好张狂的女子!
她站在白茫茫的雪里,大红的披风,兜帽下的脸微微发白,薄唇却一点朱红,伸手揭下獠牙面具。
面具下是一副极美的女儿容颜,五官生得精致,只是那般娟秀的容颜掩不住她一身的英气,眉眼写意,非女儿姿态,是那般的桀骜。
这个女子,与生俱来,便不为闺秀,她是驰骋沙场的女子,是与风清殁王并肩的女子。眸间,是睥睨天下的自信与魄力。启唇,字字穿透这突厥城:“风清殁王妃特此下诏,突厥自今日附属风清,乃天朝子民,风清护之,守之,待以同仁,为庆本王妃大捷,特免突厥三年朝贡。”
话落,须臾无声,风吹开了女子兜帽,长发飞舞。
半响,不知何人一声大喊:“王妃万岁!”
随即,附和声便盖过了这片天。
“王妃万岁!”
“……”
欢呼声在这城里盘旋不散,百姓高举的双手飞舞了雪花,而那女子,在人群中央,言笑晏晏。
这个女子,用一纸诏书收买了突厥千万的人心,她会攻计,更会攻心。
老汗王抬眸,望着眼前女子,此后,他突厥,便是她的天下了,与风清无关,与殁王无关。
笑了笑,容浅念玩笑:“汗王的子民可真真是热情啊,本王妃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王妃过赞。”冰天雪地的,汗王出了一身的汗。
容浅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冲自家男人眨了眨眼,回头,又对着突厥千万百姓飞了个媚眼,笑得甚是璀璨:“客气客气。”
萧殁俊脸微微一沉,伸手,将正欲飞吻的女子抱进怀里,纵身跃起。
风起,马车落了帘子,一个慌神,不见了女子身影。
靠,这是轻功?这么用的?
众人傻了眼,就听见马车里女子一声大喊:“相公相公,我们再飞一次。”
众人再一次傻眼,死死盯着那马车,赶车的青衣楚林等人,默默地低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平稳的石子路上,马车一颠一颠,因着里面的某人扭来扭曲,缠着要‘飞’。
萧殁无奈,抚着她的腰:“坐好。”
容浅念乖乖坐好,嗯,直接坐在了萧殁腿上,勾住他脖子,问:“逸遥,我会不会太败家了?”
三年赋税啊,那可是真金白银啊,某人的心,这会儿开始肉疼了。
萧殁拂了拂女子蹙起的眉头:“你喜欢就好。”
容浅念小脸一垮:“可是我后悔了。”捂着肉疼的小心肝,“三年啊,我的小金库哟。”
萧殁轻笑,捧着愁眉苦脸的女子深深吻了下去,然后,某人就心花怒放了。
马车一路招摇过市,进了突厥王宫,下了马车,某人又一路招摇过市,抱着自家男人到处飞吻抛媚眼,那架势就恨不得逢人都扑上去拍拍肩,泪流满面地来上一句:这是我男人,帅吧。
对此,某王爷一直抿着唇。
这不?高调出幺蛾子了。
前脚,殁王妃刚溜着殁王爷走过,后脚,三五成群的宫女躁动了。
“这位王妃生得怎是如此面熟。”
那妖气的眼神,那洒脱的背影,那嗪笑的嘴角……那勾人模样!
“像不像揽月楼里那位?”
“对,对,殁王妃真真像极了揽月公子。”说话的姑娘模样都醉了,一脸痴迷,“虽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我可忘不了揽月公子那眼神,勾人滴哟。”
说起揽月楼里的那位,那可寒冬腊月里的一只桃花啊,这细数起来啊,一朵两朵,朵朵开呢。
一姑娘桃花眼:“是是是,揽月公子进王宫才不过数日,那些个伺候的姑娘一个一个都跟丢了神似的。”
貌似,这姑娘这般样子,也丢了神。
二姑娘抢话,痴痴笑着:“我还听说啊,那被揽月公子剜了眼珠子的章林公子,晕着的时辰还喊着九公子呢。”
三姑娘小脸染红,眼珠儿媚着呢:“那是当然,王宫里都传揽月公子是狐媚呢,你看看王后,看看那个唤作临兮的姑娘,都被勾了魂,就连……”姑娘笑着掩嘴,“就连揽月楼外的侍卫们,每每巡视时,也都是望穿了眼。”
哟,那叫一个男女通杀啊。
四姑娘感叹:“一个一个都着了魔了。”
一个,两个,三四个,眼前,可不就有四个,着了魔了。
“那位,可真真是个祸水。”姑娘们齐齐叹气,“可惜,红颜祸水总薄命。”
听听这语气,那叫一个惋惜,那叫一个痛心。
祸害啊祸害。
一二三四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嘴碎了一路,这才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