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雅诗看来,不过是无畏的挑衅罢了。
今日瞧着皇上对她的那副模样,也没有让她重新做回得宠妃子的打算。
若真是打算复宠她,早就封位了。
何必只是言语上的体贴。
“多谢娘娘提醒了。”雅诗面不改色地回嘲道。
东方郡若的目光再一次落回了成千染的身上,准确来说,是她的肚子上。
“本宫没了孩子,你却有了孩子,若不是你使了什么坏法子,本宫的胎也不会转到你的肚子里去。”
成千染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娘娘这没了孩子,锅还能甩在我的身上,让我不得不钦佩万分。”
“难道此事跟你没有半分的干系,我不信!”东方郡若捏紧了拳头道,“普天之下,与我有最大仇怨的人,只有你!”
“当真?”成千染拂了拂衣袖,面上的笑意愈盛,“东方郡若,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非要我今日过来提点一番。”
抬眼见东方郡若默不作声,只是神情是一副骇人的模样,仿佛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成千染这才继续开口说道:“皇上卧病在床时,你每日都送‘补汤’过去,那‘补汤’到底是什么,想必你比我清楚得很,皇上也清楚得很。”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皇上清楚什么,他若是清楚的话,怎么会还当着我的面饮下。”东方郡若气急败坏道。
“他先前是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殷勤,可是有一日楚东灵入宫去了,将此事告知了皇上,你还当他什么都不知晓吗?”
“从头到尾,你做的那些下三滥的事情,皇上并非是一分都不知晓的,你还真当他是傻子吗?你如今落到这种境地,乃至曾经的风光,都掌握在他一人的手里,只不过是现在看着你没了什么用处,想要将你丢弃罢了。”
“不善待你,又怎么能圈住人心呢,毕竟你可是东方家族的遗孤啊,东方郡若……从头到尾,你都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我也是,何必对我这么大的仇恨呢,看着未免过于可悲了。”
成千染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难以说清的可笑。
而东方郡若的眸光从先前的震惊转换成了不敢置信,还有几分的疯癫。
从头到尾,她当真是个笑话吗?
楚凤璃负了她,她以为能够从皇上的身上下手进行复仇,可到头来,她却只有这么一个下场。
甚至到现在,她也才从成千染这个贱人的嘴里得到真相。
是不是在成千染看来,她也是个天大的笑话。
“东方郡若,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不得不说一声,你也该睁开眼睛看看了,到底谁没把你当个人。”成千染抬起手来,将东方郡若肩膀上的灰尘拍了拍。
东方郡若险些站不稳,整个人腿软险些站不稳。
“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我便不奉陪了。”成千染也没想搀扶东方郡若,转身便准备离去了。
除了东方郡若发蒙,剩下的雅诗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听了一圈,也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原来在她不存在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
“站住。”
成千染轻吸了一口气,看向雅诗问道:“圣女还有何需要指教的。”
“说的好像太子妃就抽身在事外一般,好似所有的仇怨,都与太子妃你没有半分干系。”雅诗开口话音里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与先前所见的模样大相径庭,但人如此仇视她,成千染还是觉得与她记忆里的雅诗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从头到尾,她的目标似乎就没有变过。
原先不过是隐藏的好一些,加上她的第一仇恨对象是东方郡若。
而今东方郡若被折磨成这副模样,而她还安安稳稳地站着,她自然是看不过去的。
“一开始都是你,要不是你,郡主又怎么会被迫与太子分开,这太子妃的位置,本来就是郡主的,要不是你与莫先生交好,他又怎么会死,你从一开始,就是罪孽的本身,如今倒是推脱了干净,当真是可笑至极。”
又是这一番说辞。
成千染听得格外不舒服,小拇指挠了挠耳朵,说来说去。
莫惟意的死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雅诗在心底里,就是这般恨她,从未改变过。
“郡主为何会入宫成为婉嫔,还不是你,你若是早早地死了,给郡主让了位置,谁都会好好的。”雅诗指着成千染叫骂了起来。
言语之间夹杂着浓浓的怨毒之意。
不仅仅是他们,她也是,她宁可回到当初的日子,虽然东方郡若的脾气的确是不大好,但那个时候,莫惟意还是活着的。
能够在花廊前侧过身子,偷偷瞧上一眼少年英气的面孔,她那一日便都是欢喜的。
“凭什么呢。”成千染好笑地看着雅诗。
东方郡若是表面有些疯狂,而雅诗则是从心底里都是个疯子,只不过是表面隐藏的好了些罢了。
“凭什么我要为了你们去死呢,我偏生就是要好好地活着,我还要看着你们一起下地狱。”成千染抬手推开了挡路的雅诗。
东方郡若扶着门框腿还是软的,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郡主,郡主你快醒醒。”雅诗摇晃着东方郡若的肩膀,将人强行从回忆之中拉扯回来。
东方郡若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朝着雅诗看了过去,“玲儿……”
“你怎么还活着。”
雅诗捏紧了东方郡若的手腕,提醒道:“我一直都活着,只不过害得郡主落到此种境地的成千染也还活着。”
“她就是个贱人。”东方郡若冷笑出声,忽而看向了雅诗的面庞,猛地将人推开了,“你也是个贱人。”
这天下的贱人何其之多,尤其是她的面前,可真是不少啊。
贱人都是不得好死的。
东方郡若扶着门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来人,将这贱人绑起来,本宫要好好地送她下黄泉。”
声音镇定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
雅诗还未来得及挣扎,便是眼睛一闭,人已经昏了过去。
“娘娘,那太子妃也已经带回来了。”
东方郡若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极具深意的笑容道:“也好,正好凑了个伴,一起下黄泉……”
“这是什么时辰了,事情都安排好了没。”
一个看模样约是三十岁的僧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一切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办了,今日必定不会是个好日子。”
“做得极好。”东方郡若拉了拉身上衣裳,只觉得这秋日的风,实在是冻人得很。
不过幸好是今年的冬日,她大抵是不会见到了,也不用忍受寒冬腊月之苦。
“看到太子妃了没?”
由于好时辰被耽搁了过去,这祈福祭祀自然是要换日子,正巧明日是个绝佳的日子,所以一堆浩浩荡荡的人马便准备留在祈福寺里暂且歇下。
正好也能品尝一番祈福寺的斋饭是何等的滋味。
只是成千染这处的人就没那样安生的日子过了,下人们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成千染就算了,甚至是清心姐姐也不见了踪影。
这事很快便上报给了楚凤璃。
知晓今日午后成千染去见了东方郡若后,楚凤璃便直接带兵去见了她。
“哟,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本宫也不知晓做错了什么事,能够让太子这般震怒,带了这么些人过来,是不是想将本宫这屋子给拆了,也不知晓……”东方郡若话音稍稍顿住。
本想说皇上的,可从成千染口中听到那一番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那个老男人,根本就没有将她把人看待,她就像是个宠物一般,若是顺了他的意,便还能宠一宠,若是不得他的意,那便是随手可抛的物件。
怪不得她入宫这么久了,表面上虽是得宠得很,但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嫔妾罢了。
多少不长眼的东西还因为此事在背后笑话过她?
“太子妃在何处。”楚凤璃走近东方郡若,一把剑悬在了她的脖子上。
“本宫怎么知晓她去了何处,这事不是要问太子自己吗?”东方郡若转眸看向楚凤璃,眼底是有恃无恐。
楚凤璃的剑锋划破了东方郡若娇嫩的肌肤,他一步步朝着她走近,几乎是瞪着她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她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东方郡若收敛了笑意,眼底冰凉一片。
她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还主动朝着楚凤璃的剑锋靠了靠,“有本事就杀了我,看看杀了我之后,成千染会不会出现。”
“来人,将她绑起来。”楚凤璃下令道。
东方郡若没有一丝抵抗的意思,忽而哈哈大笑道:“我可是皇上的嫔妃,按理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不过就是个太子罢了,皇上还未发话将我如何,你便要对我下手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把人弄到哪里去了。”楚凤璃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