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随着雅诗走在大街上,欲言又止道:“圣女怎么会知晓太子妃怀了身孕的事情,莫非是想气一气娘娘?”
“我瞧着多半是怀上了孩子,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要好心告诉娘娘一声的,就算最后没有孩子这一回事,那又如何。”雅诗话里有话道,抬手拿起了小贩摊上的一块糖饼。
“圣女这样做又是为何,我还以为圣女是与太子妃有合作,算是一伙人了。”明珠依旧满脸不解。
雅诗只是轻笑一声,让小贩将糖饼包起来,望着人潮汹涌的街道道:“我何时与那种女人是一道的,成千染与东方郡若相比,又能好到哪里去。”
要不是她触怒了东方郡若,莫惟意那样的性子,自然也不会与东方郡若起纠葛,最后莫惟意也不会死。
明珠微微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回更不懂圣女要做些什么了,她们此行的目的说到底其实只有东方郡若而已。
假冒游族圣女,其罪当诛。
若不是她的身份特殊,早就被抓回游族处刑了。
成千染在屋里都睡了一觉,朦朦胧胧听到清心唤醒的声音。
“太子妃,太子回来了,正朝着这边来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成千染揉了揉发酸的眼眶道。
“还没到用晚膳的时候呢,正好同太子一并用了。”清心说着话,已经让底下的人往屋子里送膳食了。
随后瞧见了楚风璃急匆匆地进了屋,便十分自觉地出了门去。
“我们当真有孩子了?”楚风璃进门后,便出声问询道。
他向来是喜行不于色的,可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脸上也是难掩激动和笑意。
成千染半靠在贵妃椅上,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么大的事情,谁还敢这般匡你。”
“都让大夫瞧过了,大夫可都吩咐了什么。”楚风璃问着话,还未等到成千染回应,便出了门去将清心叫了过来,“你将今日大夫关照之言都一一誊抄下来。”
清心脸上的笑容顿时便凝固了。
“大夫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好生歇息,还有开了一副安胎药。”成千染言语间也是藏着几分笑意道。
“安胎药一定要最好的,还有孩子的衣裳物什,都可以让人备着了,还有……”
“好啦,孩子还小着呢,等到他快出生的时候备上了也还是来得及的。”成千染起身拉过了楚风璃的衣袖嗔怪着说道。
第一次当父亲的模样,比她还慌。
“好,那都听你的。”楚风璃乖顺地应道。
早就听说孕妇的脾气不大好,在孕期的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能说一个‘不’字。
可那些东西,还是要准备的。
“肚子里多了一个人,便要多吃一些。”楚风璃看着桌上丰盛的菜,便逐个为成千染夹了一筷子。
米饭上都堆了一个小山堆,他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成千染只得被迫接受了这份好意,以免他再夹一堆菜,制止出声道:“孩子还小呢,不急不急。”
“已经在了,便不能怠慢,你若是吃不下,那便少吃一些。”楚风璃突然又想到了一件要事,眉头紧皱着,还有些紧张地看着成千染,迟迟没有开口。
“你有什么话便说吧,难道是朝堂上又有什么事了?”成千染伸手揉着楚风璃的眉头,只想将他的愁思抹去。
谁曾想,楚风璃却开口一脸郑重地说道:“这孩子若是男孩,那便送去林蔚那处,若是女孩,便要放在手心里养着长大。”
“……”成千染一时之间便哑然了。
“还有孩子的名字,到时候我便去寻廖先生将名字打在平安锁上,他的手艺是极好的。”楚风璃自说自话道。
成千染‘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孩子还未出生,他便已经想到那么多了。
“对了,还有——”
成千染只得夹了一筷子的菜到楚风璃的碗里,笑靥如花道:“好啦,先吃饭吧。”
咸福宫。
“娘娘,那祈福寺的事情已经查明白了,就是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小毛贼偷盗了吃食,却正好在库房里见到了用油纸包裹着的炸药,打开后见着不能吃,便路过了巨鼎丢了进去。”何进将调查结果书一并送到了东方郡若的手上。
“怎么可能——”
东方郡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那库房里的炸药,是先前的工匠们留下来的,不就是为了建祈福寺,所以需要开山。”何进轻叹了一口气道。
“你不会是替旁人在蒙蔽本宫吧,此事怎么会与太子没有丝毫的干系?”东方郡若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何进质问道。
“娘娘真是误会微臣了,微臣怎么可能与太子站到一道去。”何进叫苦不迭道。
东方郡若冷笑一声,“那你就想法子将此事编排到太子的身上去,亲上折子给皇上,本宫也可以拿着你的折子去见皇上。”
“这……”何进顿时便犹豫了起来,“上回微臣因为妹妹的事情,可没少受过责难,若是此事太子爷调查了,将真相公之于众,那微臣岂不是……”
“闭嘴,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你坐到今日的位置上,都是本宫在暗中相助,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做。”东方郡若瞪着何进一字一句道。
何进心中更是叫苦不迭,这哪是什么小事,这就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这几日就听说东方郡若因为失去了孩子,性情大变,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整个人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怎么,听不懂本宫的话,本宫都说了,此事就是太子做的!”东方郡若大声命令道。
何进低垂着脑袋撇了撇嘴,准备暂时应下此事。
又听东方郡若开口道:“太子妃有了身孕,此事还未公之于众,本宫的孩子没了,她倒是有孕了,按照民间的那些奇人异事来说,便是夺了本宫孩子的性命有了身孕,本宫还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娘娘请讲,微臣能做到的,必定能够为娘娘达成。”何进一听说这事关乎到成千染,顿时便来了精神。
他的妹妹如今遭受着苦难,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莫桑,祈福寺的爆炸调查如何了。”成千染布着棋局与清心在一起玩闹着。
她们原本棋艺相当,都属于不大懂的那种,不过这几日在府里闲来无事,便挑了些棋艺的书来看。
成千染的棋艺进步了些许,倒是教起了清心这棋子该如何下。
“根据属下调查,此事有些诡异,是几个乞儿偷溜进了祈福寺偷盗了炸药,丢进了巨鼎内。”莫桑将袖子里藏着的黄色油纸片角拿了出来,“这是包裹炸药的纸。”
“这些个乞儿怎么会跑到祈福寺里偷东西,当真是不要命了。”成千染蹙着眉头轻轻地拍了拍清心的手,“不是下这里,是这里。”
“云州发生了灾害,不少人过不下去日子,便沦落成了流民,京城是不让这些人进来的,他们也只能在附近待着,还闹着饥荒,胆子也大了起来。”
成千染听此,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微微抬起了头看向莫桑道:“何进不是为云州争取了不少的拨款银子。”
话音落下,成千染突然意识到,她想太多了。
竟然会觉得何进那样的人对待受灾害的百姓会留有一丝的人性。
何府上下,整日的排场极大,那花销自然不用说。
曾几何时,京城里还有流言,说何府有个巨大的金库,里面全是金银财宝。
光光这些,何进这辈子都是挣不来的,别说他还没过完这辈子呢。
想来便是贪腐了。
层层盘剥,到达灾民手中的实在所剩无几了。
“云州灾情复杂,属下不大好说。”莫桑顿了顿,又开口道,“一切似乎都是偶然……”
“那些闯大祸的人呢?”成千染漫不经心地放下了一枚棋子。
“已经被何进的人收押了。”
成千染垂眼不说话,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棋盘上的油纸上。
“为何包裹炸药要油纸?”
莫桑不解地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
成千染捏着油纸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有股淡淡的香味。
并不全是香料或是炸药的味道,而是有种奇异的肉香味。
“你闻闻。”成千染将油纸片送到了清心的鼻下。
清心眉头紧皱着,“是不是刷了油啊,该不是包腊肉的油纸呢,该不会是莫桑大人你捡错了吧。”
“不会,是在香灰里翻出来的。”莫桑立即反驳道。
“怎么还有人用包腊肉的油纸包炸药呢,真是个人才。”清心捏着棋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下在哪里。
只得仔细观察着成千染的神色,再慢慢试探着下何处才是对的。
成千染听清心随口一念,顿时意识到,看似是偶然的事情,其中或许是有旁的说法。
就这油纸,便可说明一切了。
饥饿的流民们,以为翻到了好吃的,出外打开后,这才发现是不能吃的,便丢进了鼎内,以为掩盖了犯罪行迹。
却未曾想,造就了一场爆炸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