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城。
慕容兰看着手中的两封密诏,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其中一封是来自成千染那处,不过看字迹,倒不像是她写的,风骨与她却有几分相似。
另外一封,自然是来自慕容恒的。
说来可笑,慕容恒的这封信,居然是他党派下的臣子泄露出来的。
“殿下,此信要不要销毁。”阿部见慕容兰一直坐在桌前看着信,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销毁做什么。”慕容兰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缓缓地合上了眼睛,“既然他喜欢玩阴的,想将信交给父皇,那我这做皇弟的,哪能就看着不作为呢,怎么也该帮帮他才是。”
阿部不解地看着慕容兰,这信若是交给了皇上,那不是要惹得皇上发怒吗?
“等着看好戏吧。”慕容兰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入了宫后,很快便见到了慕容添。
此时的慕容兰已经今时不同往日,连慕容添身旁的内侍都对他态度极好。
但凡人一出现在清心殿门前,便会立即进去禀报。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慕容添依旧坐在塌上,周身是烟雾缭绕,飘飘欲仙的姿态。
慕容兰将手中的信庄重地交给了内侍,然后再由内侍交到慕容添的手中。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朕正在潜心修炼,若不是什么大事,你就自行去解决吧,朕给你这个权力。”慕容添有些不耐道,他轻吁了一口气,抖露了身旁的烟气,恍如身处于仙境之中。
“父皇还请看看信中的内容,儿臣心中百味杂陈,也不知晓该如何处置这封信,又怕处置不妥恐有偏私,便想将信亲自交给父皇,由父皇来定夺。”说罢,慕容兰便跪了下去,行了大礼。
慕容添只得将信打开,一目十行看完了其中的内部,顿时气得怒不可遏,连修仙的事情都忘了大半,横冲直撞到慕容兰的面前,抬手便给了他一个巴掌。
“你这个孽子,竟然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没有将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只是看了一遍而已,便迫不及待地定罪行径,让人心生寒意。
不过慕容兰早已不在意这些小事了,反正父皇从来都是如此面目,一有不快的事情,多半都是要拿他出气的。
别提这封来自慕容恒手中的信,是如何指名道姓提起他的罪过。
“皇上,还请息怒,看七皇子这模样,其中可能有所误会!”内侍见势不妙,急忙规劝了起来。
慕容添踉踉跄跄的,有些站不稳路,脸庞红彤彤的一片,气血翻涌,“孽子,他有什么可误会的,竟然与天运国的妖女勾结在一起,朕还奇怪,天运国何时出现了这般厉害的奇人异事,没想到啊……”
“她竟然是个楚人,更没想到的是,朕一直觉得听话懂事的七皇子,竟然还有这般恶毒的一面。”
慕容兰自是静静地跪着说道:“若是儿臣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还会拿着信傻傻的来找父皇吗?”
一通辱骂宣泄的慕容恒突然止住了声,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如慕容兰所说,若一切是他所为,他还会上赶着来挨打不成?
“父皇,儿臣一直忠心耿耿,未曾与他人有所勾结,更别提钱晓月那个女人了,儿臣从未与她有过多的接触,倒是二皇兄,到了国都城后,便时不时前往山海阁,二皇嫂还在山海阁内买了一个宠物。”慕容兰口头将证据摆了上来。
“二皇兄不愿意离开衡州,不知衡州到底有什么让他那般留恋的,竟然编出这样的谎话来污蔑儿臣。”慕容兰话里有话,又将委屈扮得正好。
慕容添此时才觉得刚刚的行为过分了些,竟然污蔑了慕容兰,急忙叫了御医来,要为他诊治。
“刚刚是朕一时动怒,伤了老七你,老七不会放在心上吧。”慕容添的脸上没有半分愧疚之心。
因为他的子嗣很多,换了一批还会有新的一批顶替上来。
“父皇也是被人蒙蔽,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儿臣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慕容兰面不改色道。
慕容添又将信拿了回来,仔细瞧了一遍,这回却觉得离谱起来。
信中说钱晓月是楚国的太子妃,身份高贵,此事慕容兰也是清楚的,明白她的身份,还与她在一起勾勾搭搭。
可他压根就没听锦衣卫说起过有关此事的消息。
“他真是慌不择路地在污蔑!”慕容恒这回火气直接转移了,可慕容恒也并不在眼前。
“父皇,儿臣觉得此时皇兄告密,想必是另有所图。”慕容兰话里有话道。
慕容添将慕容兰亲热地扶了起来,语气温和道:“老七啊,你还知晓些什么,不如一并告诉了朕。”
“儿臣只愿盛世太平。”慕容兰微微笑道,“不过二皇兄之事,儿臣先前前往衡州的时候,便有所见闻……”
“二皇兄为明愿郡主举办了盛大的婚礼,那烟花连绵不绝,照的黑夜恍如白昼。”
慕容添眯了眯眼道:“你的意思是——”
“原世子与儿臣有些私交,听闻他在庄城城主府做客时,曾遭受炸药的威胁。”慕容兰垂眸,话音里所以一丝云淡风轻,“可那城主与二皇兄也是有些交情的。”
轻飘飘的一句,算是祸水东引。
不过这本是他们做过的事情,慕容兰这般说,也算不得是胡编乱造。
此话在慕容添听来,则是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一个安然身居一隅的皇子,怎么会有那般大的本事。
“你先下去吧。”慕容添神色未明,半个人被黑暗笼罩着,光影溅落在他的身前。
他坐于高位之上,那金光熠熠的龙椅是最耀眼夺目的存在。
慕容兰走出清心殿时,嘴角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来。
回身看着晨光下的屋顶,如沐暖阳夹杂着寒风的洗礼。
衡州。
“眼下情势很不妙,若是再不动手,就只能……”慕容恒眯了眯眼,接下来的话未说出口。
就算不说,何洛也明白他话音之外的意思。
情势急迫,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谋划了。
“但听殿下吩咐。”何洛恭敬地跪下请示道。
“那个女人不得不防着,我怀疑此事便是与她有关,只不过她现在隐藏的极好,并不容易搜查到,此事就要辛苦你了,若是寻到了这个贱人,一定就地要了她的性命。”慕容恒冷声吩咐道,杀心掩饰不住。
何洛迟疑地抬眼问道:“殿下,这个女人虽该杀,但为了殿下的大业着想,也当深思熟虑。”
“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事,也罢,你抓到她后先留着一条命,日后有的是用处。”
比如,用在慕容兰的身上。
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瞧不出来他这个七皇弟对这贱人的感情好似不一般。
不过钱晓月,不,成千染这个女人已经是楚国的太子妃了,就是不知晓慕容兰对于她的感情还是不是一如既往。
而此时的成千染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入眼却不是熟悉的房内。
“醒了?”
成千染朝着声源处看去,说话之人她还是认识的。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何洛双手抱着胸前的长刀,头上依旧带着他那顶草帽。
“如你所见的意思,不过你也放心,现在你是死不了的,时机还没到。”
“阁下准备用我来做什么呢,我不过就是个女子罢了。”成千染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来,余光打量着房内的布置。
只有一张床,角落里堆着柴火,地面和墙上满是灰尘,像是一间被废弃的柴房。
“太子妃又何必自谦呢,有没有用用了才知道。”何洛说着话,便转身朝外走去,还不忘叮嘱道,“还请太子妃好好地在这间柴房里呆着,若是让我发现了太子妃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或是跑了出来,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呵,阁下好大的威风,既然知晓我的身份,还是这般妄为。”成千染神情愈发冰凉道。
何洛重重地合上了门,门外还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太子妃,别忘了此处是何国又是何地。”
轻飘飘的话还夹杂着几分不屑以及讽刺。
成千染走到门前,朝内拉或是朝外推,都没有半分的用处。
她是被关了起来。
成千染慢慢地走回了床边,那也不是什么床,只不过是用破布堆积在地上的软垫。
她记得,她在房内睡着了,点的是安神香,所以她睡得非常熟。
怎么一醒过来,她就出现在了此处。
也不知晓楚风璃现在在何处。
门外的守卫在窃窃私语着,说的是王府里发生的事。
“郡主生了一场大病,谁都瞧不好,你知道更好玩的是什么吗?”
“能是什么,难不成郡主的病自己就好了。”
“好多来为郡主看病的都不是大夫,而是江湖术士,他们一个个都说郡主这是中了邪,对一个男子情根深种,怎么都不肯与黄公子在一起呢。”
成千染的耳朵贴在门上,听得也算是仔细。
反正明愿郡主那些个破事,基本上是传的人尽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