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驻容夫人,是南梁国长公主驸马的亲姐姐,今年四十岁,以前嫁过人,现在一直寡居,虽然上了年纪,但却雍容华贵,风姿卓绝,不仅重权在握,手眼通天,而且深谙世事,八面玲珑。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应酬,就那想要巴结她的人还要排长队哩。
其实早在几天前,她就听说自己的店里来了两个色艺俱佳的琴师,只是一直抽不开空,今天终于抽了个时间过来看看,所以一进来便命人叫喊那两个伶人。
这位夫人也是个极好色的,她来的时候是带着面首的,两个人就在那花厅里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要不是因为大家都习以为常,还真是觉得尴尬。
过了一会儿,仆人上来禀报说那几位伶人已到,她便抬抬袖子让人把他们带进来。而后,她先闻到一阵好闻的香气,紧接着,就看到容华城和柳晨晚走进来,那一刻,她就觉得眼前一亮,原本就容易荡漾的春心更是放出了新高度,再回头看看自己身边的面首,突然觉得黯然失色,于是拉下脸,很不高兴地说道:“今天我有客人,你先下去!”
那面首自惭形愧,敢怒不敢言,从容华城和柳晨晚身边走过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就灰溜溜退下去了。
两个人向前见了礼,黄果果紧紧跟在他们身后,驻容夫人只把眼睛盯着这两个绝色美男身上,突然瞥到黄果果,真是一百八十个不顺眼,于是摆摆手,示意黄果果站到一边去,而后就再也顾不上理她,只管向柳晨晚和容华城卖弄风骚。
因为见他俩漂亮,便破例叫让他俩陪在自己身旁,而后命人添了两副碗筷,觉得不够体面,又将桌上的饭菜统统撤掉,重新摆上,不一会儿就摆了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
柳晨晚和容华城一边坐一个,把驻容夫人夹在中间,驻容夫人见他们也不拘谨,非常高兴,自己也不再装了,只管拿轻佻的言语去戏弄。两个人使出浑身解数,很快把驻容夫人灌得大醉,看得黄果果又瞠目又结舌。
驻容夫人用手指着一个问:“小宝贝,你今年多大了?”
容华城说:“小人今年二十有四了。”
“你是哥哥?”
“正是。”
“那他呢?”驻容夫人转过身,又指着柳晨晚,想了想说:“不对啊,我记得,他刚才也说是二十四了,你们不是兄弟么?”
“是啊夫人。”柳晨晚忙握住驻容夫人的手指,轻轻凑过去吮了她的指尖,然后抬着眼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说:“我们是双胞胎啊。”
“双胞胎?”驻容夫人将信将疑,抽出手抬抬柳晨晚的下巴,又看看容华城。“怎么不太像啊?”
柳晨晚笑着解释着说:“正常啊,长得不像的双胞胎多了去了!我们两个,正好一个像爹,一个像娘啊!”说着看看容华城,笑了笑,容华城赞同地点点头。
黄果果没被邀请入席,只能拎着烫酒的篮子站在一旁,因为看到柳晨晚吮驻容夫人的手指,简直被气炸了,便借着倒酒的机会狠狠瞪了一眼柳晨晚。柳晨晚装着没看到,容华城却偷着笑起来。
过了一会,柳晨晚见驻容夫人喝得差不多了,便冲容华城使了个眼色,而容华城则会意地又替夫人倒满了酒。
“夫人,我敬您。”容华城端着酒杯送到驻容夫人面前,而后轻轻灌着让她喝了下去。
驻容夫人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也眯成了缝。
“今天我怎么这么容易就醉了?”驻容夫人看看容华城,笑着倒在他肩上。
柳晨晚又冲容华城递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提正事,容华城会意地点点头,看看柳晨晚,而后低下头对驻容夫人说:“夫人,其实我们瞒了您。”
“哦?”驻容夫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容华城。“瞒我什么?”
“我们……实不相瞒,我们本是大兴人,虽然靠卖艺为生,但却心系大兴百姓。如今,我们大兴正遭遇百年不遇的毒疮疫情,所以我们从贵国买了些地南槿,准备回去救助百姓,只是还需要花引和花牒才能把地南槿带回去。”
“哦,是想要花引和花牒啊,”驻容夫人听了,又笑呵呵靠回到容华城的肩上,而后用手拍着他的手臂说:“花引我随身带的就有,只是那通关用的花牒,需要回去才能办得。”
柳晨晚笑着说:“倒也无妨,今天我们兄弟只管服侍好夫人,等回头再到府上登门拜访,那时再顺便取来就是。”
驻容夫人冷笑一声,晃晃手指说:“哪有那么容易的?那可是通关文牒,不是随便一个什么文凭执照!”
柳晨晚看看容华城,又冲他使了个眼色,容华城又笑着替驻容夫人倒了杯酒。
“那还得劳烦夫人,替我们周全则个。”
驻容夫人直起身子,看看容华城又看看柳晨晚说:“正好,明天我要在家里宴请客人,你们可以来,不过,要带上琴,你们不仅要取悦我,还要让我的客人们也高兴才行!只要你们表现得好,我一高兴,兴许就把通关文牒给你们了,倒不费什么劲,也不费什么本钱,你们说好不好啊?”
容华城说:“多谢夫人美意。”
黄果果站在一旁,悄悄瞄着他们,心里恨得牙根痒痒,但脸上还要装得坦然,于是只要有机会和柳晨晚对视,便会竖起眉毛,狠瞪他一眼。柳晨晚不敢回应,继续陪着容华城伺候那位夫人,两个人你一杯我一盏地劝着夫人喝酒,只想赶紧把她灌倒然后脱身。
可是那驻容夫人就是喝不倒,虽然神志不太清晰了,但还是谈笑风生,只是言语更加轻佻了。
她拉着两个人的手说:“诶?对了,我给你们花牒和花引,可你们给本夫人什么啊?”
柳晨晚明白她的意思,便朝容华城使了个眼色,但容华城此刻却不愿再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