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华尊堂,是当地有名的高档综合型娱乐场所,不管是单纯听曲喝茶,还是专程看戏听书,亦或是花天酒地,都应有尽有,总之就是适合各种消费人群。里面非常豪华宽敞,一楼大厅,每天都有杂耍、戏法和杂剧轮番表演;二楼三楼是雅间,可以宴请宾客,也可以点艺人作陪,还可以留宿;四楼分为两个部分,一小部分是花魁的住处,其余则是驻容夫人的私人花厅,专门招待那些上流贵客。
而那天千方百计要入驻进来的兄妹三人,正是柳晨晚、容华城和黄果果,目前,他们已经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开始实施第二步了。有柳晨晚和容华城在,就像黄果果说的——正是撒加和沙加的强强联手,哪有不成事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两个是真的身怀绝技,虽然使用了迷香,遮盖了本来面目,但照样艳压全场,所以很快就名声大噪,一时间红遍泯安。
头两天,他们还不是很出名的时候,既要置办漂亮行头,又要每天向店里缴纳租金,虽说柳晨晚拿得出,但黄果果可心疼了,而如今,他们随便从每天的收入中拿出一点点就够了,还能存下很多,黄果果开心极了。那个引荐他们的大伙计对他们更是刮目相看,逢人便吹嘘自己是他们的举荐人,还说要不是当初自己慧眼识珠,那大家可就没眼福看到这些个绝色琴师了。
因为有本事,所以店里的人也都对他们非常客气,见了他们都会尊称一声老板,不过表演琴艺主要还是靠柳晨晚和容华城,黄果果是一点都不会。她只管每天蒙着面纱,跟着哥哥们打杂,名义上是帮着烫酒,但实际上也不过现学现卖。
这天,几个人下了场子,在屋子里说话聊天,黄果果便继续跟着哥哥学习烫酒,柳晨晚耐心地手把手教她,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如何去察言观色。容华城在一旁叮嘱她,千万不要忘了戴面纱。
“女孩子不能在这种场所抛头露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黄果果摸着耳朵抱怨着说:“面纱戴久了好勒啊,耳朵好疼!”
柳晨晚说:“忍忍吧,要实在不想戴,那哥哥还给你画上胡青吧。”
黄果果噘着嘴说:“昨天有客人还问我来着,问我为什么老是戴着面纱?”
柳晨晚笑着摸摸她的刘海说:“照哥哥教你说的就行。”
黄果果说:“我是那么说的啊,我说脸上有疤,所以拿着面纱遮丑呢。”
柳晨晚点点头说:“嗯,那就对了。”
黄果果说:“可是,万一遇到较真的客人,非要掀开我的面纱怎么办?”
柳晨晚说:“那好办,从明天开始,哥哥就给妹子脸上画道疤呗?”
黄果果拍着脸说:“啊?不要,又要让我扮丑啊?我不要!就不要!”说着晃晃脑袋。
容华城看看黄果果笑着说:“哥哥们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你还不高兴呢?你看看我们两个,整天还要陪着笑脸出卖色相,多惹人厌啊?”
黄果果坐在凳子上,轧着板凳说:“也是啊,说是卖艺不卖身,但实际上还不是要陪酒?我发现了,大家点你们两个,主要是因为你们俩长得好看!”
“他们点我们两个,主要是因为我们一个擅谈诗词,一个擅聊风月。”柳晨晚先是指指容华城,而后又指指自己。
“得了吧,那怎么不找别人聊?还不是看你们长得好看!”黄果果说着闻了闻自己的手腕说:“哥哥,你说他们看我们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柳晨晚说:“反正不是我们原来的样子。”
黄果果说:“我很好奇,不过从他们看你们的眼神中可以推断,你们在他们眼中应该是很好看!”
容华城也闻了闻自己的玉佩说道:“谁知道呢,也许就是意想之美吧。”
黄果果说:“我觉得,要是让他们看到你们原来的样子,那才更疯狂呢!”
容华城把自己的玉佩摘下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解开腰带放松一下,说:“可别,要是认出我原来的样子,我宁愿一头撞死!”
柳晨晚也笑着说:“小元夕,你说,要是‘总角’劝酒那段让他的弟子们看到了,他会怎么样?”
容华城红着脸说:“完了完了,你们是要拿捏我一辈子了!喂,说好了不能外传的啊!我那还不是为了配合你吗?现在倒来取笑我!我可是说好了啊,下次你再出点子,就由你自己去演!”
柳晨晚掸掸膝盖说:“我是谋士,只管出谋划策,哪有谋士亲自上战场的?谋士只会坐在军帐里,告诉将军怎么做!”
“少给我戴高帽!”容华城笑着说。“我也不是什么将军,反正下次你上!”
黄果果给大家都倒了些水,说道:“也不知道那驻容夫人什么时候会来,咱们都在这住了快一个礼拜了,名声也不小了,每天慕名而来的客人,一波接一波,忙得我连水都顾不上喝,一看到他们色咪咪地盯看着你们两个看,我就来气!”
柳晨晚端起一个杯子,喝了些水,安慰着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屈算什么?”然后看看容华城问:“是不是啊那位心系天下的?”
容华城苦笑,没有回答。
黄果果便接着说:“还有那一天,都快把我吓死了,我发现啊,每次不管咱们排练得再好,总会发生意外!你说本来咱们打算扮穷,结果那个大伙计就想从中揩油,幸亏我机智,赶紧把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要不然咱们连这门都进不去!”
柳晨晚摸摸黄果果的头,说:“是啊,我们家小元夕就是冰雪聪明嘛!”
黄果果打个响指,赞叹着:“那也没有哥哥接的巧妙啊!那句‘这可是娘留下的东西。’真是绝了!后来,咱们进来了,那二掌柜又说要找什么担保人,交什么押金?我当时就愣了,心想这下糟了,肯定下不了台了啊,咱们都装穷装成那样了,怎么再好意思掏出二百两银子来啊?幸亏哥哥你,有够滑头!”
柳晨晚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你哥哥我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
黄果果看看容华城,把水杯递给她,容华城摆摆手说这会不渴。
黄果果就绕着杯子边画圈,然后说:“不过我就说你们两个配合默契,哥哥假装自己藏了私房钱,而大哥就立刻配合着给了那气愤的小眼神,真是到位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哪会相信你们之前根本没排练过?要我说哥哥们,咱们回去就开个相声馆吧,你们俩改行说相声算了!”
容华城笑了笑,柳晨晚则摸摸她的鼻尖。
黄果果接着说:“要不就开个演员培训班吧,你们俩这演技,不教学生都亏了!”
柳晨晚笑笑说:“好啊,如果将来咱们生意不好做,这倒是可以考虑。”
容华城说:“希望驻容夫人能早点过来,我们必须见上她一面,否则那花牒和花引可怎么办?”
黄果果说:“说不定别的达官显贵那也能弄到。”说着就蘸了水,在桌子上画点点。“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印象中吧,应该是个刁蛮的老太婆。”
柳晨晚笑着说:“希望不要太丑就好。”
黄果果问:“怎么,你还有什么企图啊?”
柳晨晚说:“我有什么企图?不过是希望看着顺眼一点,好让你大哥忍得住。”
容华城瞪了他一眼,问:“什么意思?你这话不怀好意啊!”
柳晨晚笑了笑说:“没有,我的意思是你不太擅长骗人嘛,要是对方长得太难看,怕你不会掩饰,要是让人家瞧出来多不好。”
黄果果听了轻轻拍了容华城一下,说:“才不会呢,大哥那么有涵养,就算再丑的人也会客客气气的,倒不像哥哥你,以貌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