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晨晚将容华城的头发散开,而后拿起画笔,很仔细地给他化妆,黄果果简直看呆了,不停地赞叹着说:“妖孽,真是妖孽啊!怎么你们两个大男人,都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柳晨晚看她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而后就从桌子上的筷子笼里抽出一根筷子,掀起容华城的衣袖,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打了一下,等现出淤青的痕迹,便替容华城合上袖子。黄果果见容华城曾眨了一下眼,心想应该是挺疼,但看那力道又不是很重,于是自己拿起来往自己身上试一试,照着那种力道打下去,确实不疼,而且也没印儿。
“奇了怪了,为什么我打就没有印儿?”
柳晨晚笑着问:“为什么要有印?你又不需要去演苦肉计。”
黄果果说:“看你打得好轻,怎么就会留下印儿了呢?”
容华城揉着胳膊说:“你看着轻,但实际上他可是用了七八成的内力。要么说某人,总是暗地里使坏,都快把我的胳膊打折了。”
柳晨晚瞪了一眼容华城说道:“咱不是说好了,不要当着妹子的面互相拆台?”
容华城笑了笑说:“要不是因为太疼了,我也不会抱怨啊。”
而黄果果则说:“啊?你们两个私下里还有协定啊,我怎么不知道?”
容华城悄悄用手挡着嘴说:“他肚子里的坏水可多了去了,你都不知道吧?”
黄果果笑着说:“大哥,你也觉得他肚子里坏水多啊?”
容华城点点头说:“别人说海水不可斗量,照我看他是坏水不可斗量!”
柳晨晚听了又举起那根筷子,说:“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真给你胳膊打折了?”
黄果果砸砸嘴说:“耶?看把他能的?”
容华城满不在乎地转向柳晨晚说:“好啊,那样我也不用演了,反正你一个人也能演好几个,你自己去演好了!”
柳晨晚这才扔下筷子,一边收拾自己的瓶瓶罐罐,一边说:“我怎么演?我又分不了身。再说了,堂堂武林盟主,不是心系天下么?折条胳膊算什么?就算是吐血,也得上!”
黄果果不禁又砸砸嘴说道:“诶,瞧这高帽戴的,我都快听不下去了!”而后转向容华城说:“大哥,别听他的,咱俩不跟他玩!我发现了,只要跟他在一起,那肯定都是别人吃亏!不管干什么事儿,他总想算计别人!”然后伸手推了一把柳晨晚说:“哥,你能不能别老欺负大哥?”
柳晨晚笑着说:“欺负他?我哪有这本事?和武林盟主在一起,我除了自保,哪还敢想别的?”
“得了吧!”黄果果翻了他一个白眼说:“我觉得你就不老实,总想犯坏!还老是欺负我和大哥!”
容华城也笑着点点头,将自己的衣袖往上拉拉,好遮住手臂的淤青,说道:“妹子你都看出来了?他这个人,就是不能深处,处多了,你肯定会吃亏。”
柳晨晚说:“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正所谓江湖义气,可是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的。再想想那些古人的典故,比如管鲍之交,一个总是帮助和给予,而另一个却从未回报过,可是两个人还不是好好的?这才是莫逆之交!”
容华城说:“你若真把我当朋友也就算了,可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
黄果果托着腮看着柳晨晚,柳晨晚笑着说:“那是当然了,不仅是朋友,现在不还有更近一层关系?哦,不,是两层。”
黄果果故意问:“什么关系?”
柳晨晚说:“你猜。”
“负十八厘米的关系?”黄果果笑着说。
容华城有点明白了,不禁被弄的脸红脖子粗。
柳晨晚则笑着说:“小元夕,你又乱讲,哥哥好的是女色,可不是男色,你大哥可能是有点问题,但哥哥我可没有问题!”
容华城瞪了一眼柳晨晚,用手指着他说:“谁有问题?”
黄果果点点头说:“其实我觉得你们俩挺配的,有时候我在想,说不定你们俩才是一对,而我才是神助攻。”
容华城实在听不下去,便假装说要去添点热水,而柳晨晚却笑着冲他喊道:“大舅哥,干嘛走啊?一家人好好说说话呗。”
容华城则端着满是水的水壶,摆摆手说道:“你们聊,我去去就来。”
“诶?别走啊,老表!咱们这都快来不及了,还得去陈家呢!”
黄果果悄悄用手挡着嘴压低了声音问:“哥哥,我是不是说得太露骨了?”
柳晨晚捏捏她的鼻子说:“你才知道啊!”
“大哥真有问题?”
“开玩笑的啦!”
化好妆,三个人便乘车前往陈家,到了那边,让挑选出来的家丁都换上官兵的衣服,让那个认路的小伙计乔装成水手,柳晨晚也穿戴好官服官帽,收拾利索了,还真有几分官威。
一行人乘坐车马来到城外码头,在那里登上官船,柳晨晚命人插上官旗,一路敲锣打鼓浩浩荡荡朝彤湖而去。原来,那彤湖方圆八百里,只有很小一部分在泯安境内,而绝大部分则是在彤湖县内,柳晨晚让人撑起船帆,顺流而下,所到之处,但凡有村有寨的地方都让人拿着名帖去投,就说是新到提督巡按韦大人过来云游,各水寨纷纷在岸边迎接,不敢怠慢。
船队行至钱家口,柳晨晚知道就是那里了,便让人下船递了名帖,岸上的喽啰接了,赶紧送进去给当家大王看。
那钱老大见了帖子,喃喃道:“原来是新到的官员。”
喽啰说:“咱们要不要理他?”
钱老大说:“自然他以礼相待,我们也以礼相待,如果他敢傲慢无礼,那我们也不客气。”说完便带着人马出了水寨,来到岸边。
这时,官船已经靠岸,在岸边搭了木板,几个美仆人躲在船舱里悄悄往外张望,随后一小队官兵先下来,再接着就是一位年轻官员神采奕奕地走下来,众人抬了轿子,跟着喽啰进了水寨,钱老大命人在堂中摆了一把椅子,请官员上坐。
“大人,请受尔等一拜。”
韦大人忙拦住说:“诶,不敢当,也不必见外。我在上任之前就听说贵寨尽是英雄豪杰,下官仰慕已久,今得幸来到这边照拂地方百姓,所以特意前来拜会好汉,可不要行什么官民之礼,以宾客相见便是,不然我倒觉得不安了。”
钱老大听了,忙躬身下拜,韦大人则向前搀扶,笑容可掬。
钱老大说:“我们不过一介草民,却得府台如此抬举,小民不胜感激,不敢有忘。”
韦大人笑着说:“诶,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是仰慕诸位好汉,想要过来结识一番,大家既然都是豪爽之人,千万不要拘礼。”说着命人多搬了几把凳子,让大家同坐。
钱老大不肯,相让再三,最后盛情难却也只肯坐了次座。两个人说了一会话,非常投机。
钱老大也说得忘了形,便自诩道:“这边水路十五寨,承蒙诸寨头领不弃,尊我为大,所以我手下也有个百十号人物。”
韦大人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佩服,佩服!”
钱老大很高兴,便命人大摆宴席,韦大人也很豪爽,答应与主人家同席,于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高谈阔论,就像朋友一般,一直吃到晚上,韦大人才别了钱大,回官船自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