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榕站在捧星阁的小院里,抬着头望着天,不一会,就见一只白色的信鸽落了下来,走过去抓起鸽子,快速地从它的脚袋里掏出纸条。
他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密切关注朝廷动向,背后牵扯甚大,务必小心,本尊安好,勿念。”
容华墙带着官令,和大理寺的人强行接管了碧湖山庄,而后放出消息,说碧湖山庄已经恢复秩序,让大家尽快返回。于是,一些不知情的弟子陆续赶回来,结果一看根本不是那回事,可再想走就走不了了。
容华墙让人对大伙宣读了官令,大概的意思是说,容华城带罪潜逃,继续担任武林盟主有失威仪,也有损风化,但天下武林和麒麟派均不可一日无主,故暂由龙湖山庄墙公子代理主持。
随后,容华墙便对大家三令五申,连恐带吓,总之就是要把大伙栓得死死的。有不服的,都当众打惨了,剩下的不敢说话,只私下里悄悄议论。
“咱们家主可是皇上封的,这刑部的令在我们这起作用吗?”
众人摇头,但也不敢言语。
黄果果他们三个乘着马车进入大都城池,为了保险起见,便在靠城门边上找了家客栈住下。因为心里存着事,也顾不上收拾什么,只是把行李拎到房间里,就赶紧出了店。
几个人一商量,还是要到黛眉庄去看看,不过走去又有点远,就准备先去附近的车行,令雇辆轻便的车。
路上,柳晨晚始终很沉默,黄果果很担心,但问他又不说,于是只能转向容华城问:“大哥,咱们不要紧吧?”
容华城说:“刚整完我们碧湖山庄,就整仙人谷,看来有人是想借江湖大乱来欲盖弥彰了。”
黄果果紧张地看看他又看看柳晨晚,问:“那我们怎么办啊?”
柳晨晚不吭声,稍稍挑了一下嘴角,黄果果便拉着他问:“二哥,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柳晨晚摸摸她的脸摇摇头,说:“哥哥一点主意都没有。”
“可是!”黄果果又看看容华城,也拉过他的手问:“我们该怎么办啊?”
容华城说:“先去看看吧,现在都不好说。”
黄果果皱着眉,觉得世界都要塌下来了,但也只能点点头。几个人雇了辆车,让人给送到黛眉庄的附近。他们下了车,步行到黛眉庄前,只见大门外贴着封条。以前门庭若市,而如今却门可罗雀,看着好不荒凉。
柳晨晚带着他们绕到庄子侧面,然后看看容华城说:“进去看看吧?”
容华城点头,先到旁边的路口守着,见没有人注意,便朝柳晨晚使个眼色,柳晨晚便抱着黄果果飞身跳上墙头,又轻轻落进院子,随后,容华城也跟了进来。
几个人来到后院,里面真是一片狼藉,足可见当时官兵来查抄庄子的时候有多穷凶极恶。院子里连个完整的瓦片都没剩下,可以说,所有东西,所有能捣烂的东西都被捣得稀烂,满地的碎块杂物,几乎连下脚的地都没有。
黄果果心里咚咚直跳,紧紧楼着柳晨晚的胳膊不放,他俩在前头走,容华城紧跟在后。不一会,他们跨过一道月亮门,这就走到前院,只见两边的库房都大开着,门和窗户都让给砍断了,不是歪歪扭扭地倒在一边,就是不知为何意地扎在花坛里,地上到处是玻璃碎渣和油腻腻的污渍。
柳晨晚提醒着说:“小心脚下。”
于是几个人轻轻踩塌着玻璃走进库房,里面早已被搬空,但地上却满是碎掉的玻璃瓶子,屋子里弥漫着各种香味混合的味道,因为太浓烈了,反倒让人觉得冲头。
黄果果用袖子捂着口鼻,而另一只手则轻轻扇着风。
柳晨晚蹲下身,用手帕捏起一个掉了底儿的香水瓶子。
黄果果提醒他说:“小心!”
柳晨晚点点头站起身,将那半截瓶子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只见瓶口有衔接银嘴的地方略微发黑,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而后生气地摔在地上说道:“果然是瓶子出了问题!这喷嘴的地方有毒,香水通过这里喷出来,接触到人的皮肤上就会让人溃烂长疮。”
黄果果看了一眼刚才那瓶子说:“跟我以前用的那款一样啊。”
柳晨晚说:“瓶子被换掉了!”
黄果果问:“那这些瓶子是从哪进的?”
柳晨晚说:“还是从原先的胡商那里进的。之前一直没有问题,但谁知道他们居然突然把瓶嘴换了!”
容华城也皱起眉头,问道:“他们到底想要干吗?”
柳晨晚说:“看来是想制造混乱,好为他们的事作掩护。”
黄果果问:“他们要做什么?我们眼下怎么办?现在满大街都是长疮的人,这不控制不行啊,眼看就要蔓延的!”
容华城看看柳晨晚说:“要不咱们到附近的医馆去看看吧,看有什么头绪没?”
柳晨晚点头说:“也只有这么办了。”
三个人走出来,又跳出院子,见没人注意便匆匆离开了。他们走到路上,跟行人打听官府设立的医馆的位置,于是便朝那个方向赶过去。
还没到附近,就见着了,那里到处是人,有的躺在地上,有的靠在石台上面,有的奄奄一息,有的痛苦□□。每个人都身长重疮,恶脓溃烂,臭气熏天。
柳晨晚从自己的袖子上撕下一条布,包在黄果果手上,叮嘱道:“不要触碰他们,不然就会传染给你!”
黄果果说:“哥哥怎么办?”
柳晨晚说:“我们没关系,我们有内功,不怕的。”
只见医馆的大门敞开着,进进出出都是人,有大夫,有官差,有病患,还有病患的家属。他们走进去,里面更是人满为患,大家都裹得严严实实,忙得不可开交。
柳晨晚紧紧拉着黄果果,绕了半天才绕到一个学徒跟前,问:“你家先生何处?”
小学徒也顾不上,随便往前一指,于是大家就又朝着那边而去。就见一个老大夫正要把调好的药粉涂抹在一个病患身上,他的小徒弟帮他按着那个病人,可他还没刚碰到疮口,那病人就痛得大叫,手脚乱蹬,把几个小徒弟累得满头大汗。
柳晨晚走过去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我能跟您打听点事吗?”
大夫看了他一眼,随口答了句:“有什么事快说,我这忙着呢!”说着转回身继续给病人上药。
柳晨晚问:“请问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病?”
大夫头也不回,说:“就是这样,到处是疮,到处是脓,只要碰到就会传染,又痒又疼,先开始是手和脸,而后就会遍及全身,最后体无完肤,直到烂死!”说着叹了气,骂道:“奸商啊,奸商!”
容华城转过脸,见一个被反捆双手的病人,便问:“为什么要绑着他?”
一个学徒说:“怕他乱抓!”
而那个病人则痛苦地□□着说:“痒啊!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