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朝廷争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说她一个普通老百姓,即便是倾尽王家一族之力,只怕也不是誉王的对手。
那可是对皇位心存冀望的人,手里要是没两把刷子,只怕他也不敢。
李暮欢抬头看向周桃桃,“王夫人,听了这些之后,您觉得我和少爷还应该在一起吗?少爷将我从魔窟中救出来,不管他知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管他对我有多少真心,我都不该连累了他,没错,我一开始选择做少爷的妾室,为的就是借助王家的力量,寻找报仇的机会,可少爷对我越好,我就越是动摇,直到林姑姑来了,我才下定决心离开。”
李暮欢苦笑一声,继续道,“这世间的一切,都敌不过时间,少爷短时间之内,也许忘不了我,但时日一长,他慢慢的自然也就忘了,少爷是个孝子,他心里自然有算计,知道以他的身份,必须要顾全大局,与王家一族人的性命相比,我与少爷的那点情分,又算的了什么。”
周桃桃看着李暮欢,第一次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说不出那种你们顾好自己的爱情就好,至于族人的性命不用考虑的混账话。
可李暮欢如今的表现,却又表明,她对方士青也并非无情,就这么放弃两人之间的感情,未免太可惜。
个人和家族之间的利益博弈,最是难办,至少对于她这个外人来说,不该想当然的随便发表意见。
“王夫人,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也知道您希望我和少爷能有个好结果,但这事儿您真的帮不上,我身为付家人,身上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这仇一日未报,我便一日不得安寝,可一旦我的身份曝光,就会马上给王家带来灭门之祸,王家延续这么多年,不容易,我不能让少爷因为我,成了整个王家的罪人。”
这两日,李暮欢想了很多,她原先对方士青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她以为方士青在她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直到自己要离开了,回想起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她才猛然认识到,早在方士青将她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那天起,她对他的感情就是不一样的。
只可惜,她一直都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到了如今,想要再去珍惜,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王夫人,您回去吧,我看的出来,您在少爷心目中的地位不一样,您说的话,少爷多半能听的进去,您帮我劝劝他,让他早日忘了我,寻一个家世背景简单清白的姑娘,早日为王家留下香火才是正经。”
“你一心想要报仇,原先在王家倒还有一线希望,现在离开了王家,你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报仇?你别忘了,你的仇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和王爷。”
“不,圣上并不是付家的仇人,我知道圣上也是被逼的,若不是誉王胁迫,圣上绝不会下这样的一道圣纸。”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那可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又有谁能胁迫的了他?”
李暮欢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父亲乃是圣上的开蒙师傅,圣上幼时,我父亲长伴左右,两人感情十分深厚,且圣上登基之后,我父亲更是成了圣上的左膀右臂,圣上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个时候杀我父亲,再者,当初奶娘之所以能这般顺利的将我换出来,这里面也有圣上的手笔。我父亲母亲与兄长,见过的人太多,又有誉王的人盯着,圣上就是再有心,也救不了,唯独我养在深闺,鲜少有人见过,圣上要救也只能救我一个,圣上冒险让人保住我的性命,这是想给我父亲留下点血脉,可惜,我深负大仇,却是要辜负圣上了。”
周桃桃皱了皱眉,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样的宫廷秘辛,她有些不能理解,当今圣上既然能坐上皇位,那就说明在争储之战中,他的实力比誉王要强,可为什么登基之后,却处处受誉王掣肘,这不科学啊。
今日既然已经谈到这里了,左右这宅子里也没有其他人,周桃桃干脆问出了这个疑问,知道这些,虽说她做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趋吉避凶,避免以后不小心卷入这样的政治争斗中去。
李暮欢倒也大方,面对周桃桃的提问,并没有任何的保留,而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这事儿原本我并不知情,但在狱中时,却听母亲提起过,圣上背后本有股非常强大的势力,誉王似乎非常忌惮这股势力,这才在当年的争储之战中败下阵来,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这股势力忽然之间就不见了,圣上在无所依靠之下,这才处处被誉王掣肘。”
不知怎的,听到这里,周桃桃的脑海了忽然就出现了楚王这两个字,尽管在林姑姑的口中,这楚王不过就是个得先帝宠爱的闲散皇子,特别是失踪之后回归,更是有些疯疯癫癫的,但她就是本能的觉得,这楚王应该不简单。
“我听说,前不久失踪多年的楚王殿下被找了回来,你可听你母亲提起过这楚王?”
李暮欢很快摇了摇头,“并没有,出事前,父亲母亲根本不会和我讲 朝堂上的事,我只听兄长提起过几次,说楚王殿下被先帝宠坏了,行事乖张,一时呆,一时狂,一时又疯的,所以即便先帝再喜欢这个儿子,楚王与皇位也无缘。”
“是吗?”
对于李暮欢的这番话,周桃桃还是持保留态度,倒不是她不信任李暮欢,而是外人所见,并不见得就是真实,再加上李暮欢是闺阁女子,家中父兄又不与她说朝堂之事,所以,她现在所知道的,未必就是真的。
“你离开方府之后,有什么打算?”
周桃桃看着李暮欢,已是歇了劝她回去的想法,爱情固然重要,但远远没有性命重要,更何况,这关系的还是王家上下这么多口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