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影子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你别看她对谁都好,可唯独只怕王爷,兴许也不是怕,而是愿意被那个人管着吧。”红袖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也只有面对那个人时,她才会有些平时没有的样子。”
“……”
依旧是用沉默代替回答的影子。
“你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也该知道他的脾气,他可以什么都无所求,可这个人,他绝不可能放。”
别看红袖整日也跟着没个正形,还喜欢骂骂咧咧地出损招,可是也属他看得最明白。
“我只是觉得她像家人。”
这句话居然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红袖不是没有去查过影子的身世,特别是在查苏亦正的时候,他对这个人了解了很多。
这样一个被家人抛弃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的确令人震惊。
不过一晚,这两人就有了亲情?
影子见章沫凡又转悠着到了外面,这才慢慢地说道:“她不计较我的算计,还愿意来宽慰我,甚至在危急时刻也保持着尊重,不抛弃也不放弃,这……很像家人的感觉。”
真的震惊了!
他居然能在不讨论正事的时候说这么多话,直接让红袖惊得停下了手:“你当真这么认为?”
“嗯,她是王爷的。”
了然地点点头,红袖也不在这件事上再多言,影子也算看得通透,说得太多反而容易引起反效果。
简单地处理完伤口之后,他又替他看了看腿:“幸好处理了一下,回去养段时间也就好了。”
而此时的影子也似乎脱下了包袱,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或许已经痛习惯了,面对这么多伤也没皱一下眉,可是此刻能睡着,想必也是因为心中温暖了吧。
第一次看见这个人毫无防备的样子,红袖本想伸手解开他的面巾看看,但又在半空停住了手。
尊重,他方才说过的尊重。
章沫凡曾经也给了他同样的尊重。
算了,不看也没什么大不了。
还没等到下午,没等到石岐带着暗卫前来,却等来了带着亲卫的宗清夜。
他脸色很差,甚至连周身的气压都已经低到了极点,几乎是忽略掉了所有人的问安,朝着太妃屋子这边走去。
章沫凡正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看着天,已经一夜未眠的她有些恍惚地发着呆,等人到了才反应过来:“王爷?”
“你怎么样?”
要知道他刚刚从宫里放出来的时候,就得知她居然来了这里,而且跟着暗卫尽数失踪,吓得他险些站不稳。
急忙回府召集了人马,又带上了图曼,连和老太妃解释一下的功夫都没有,就朝着这里赶了过来。
这一次他是真的慌了,因为错过了申夫人的消息,所以他已经顾不上布置人手,直接带了亲卫赶来。
在看到人完好地晒着太阳时,这才稍稍地安心了一些。
“我没事,影子伤得比较重。”
“有没有哪里伤着,让图曼帮你看看。”
她知道他一旦关心起自己来,就很容易不顾其他人的死活,所以悄悄靠着他耳边说了一句:“我就是一些擦伤,可是位置比较尴尬,所以只能让你一个人来帮我上药。”
“真伤着了?”宗清夜本来是蹲在她面前的,此刻赶紧松开扶着她的手臂:“伤到哪儿了?疼不疼?”
“都说了不能给别人看到,你先让图曼去给影子瞧瞧吧,他伤得很重。”
“好。”
图曼难得的没有打趣她,因为一路上宗清夜又着急赶路,又气压低得可怕,他现在可不敢招惹他,赶紧提了药箱就去给影子看病。
宗清夜让人找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又拿了换洗的衣服和药进去,然后拉着章沫凡在床边坐了下来:“都伤到哪儿了?”
其实她还真没什么事,对比起影子简直不要太健康。
有些别扭地脱掉外衣,她拉来一点里衣:“就手上和肩膀上有一点,手上的我可以自己来,就是肩上的看不到。”
她和影子掉下去时,影子已经竭尽所能地没有让她受到直接伤害,至于这些擦伤,也是在影子实在护不到的地方被那些木桩给擦蹭到了。
特别是肩膀那块,影子抱着她的手直接打在了木桩上,而她只是右肩被磕到了一点点。
可在宗清夜看来,她肩上那块掌心大小的淤青却很触目惊心,甚至让他已经不忍心再去责怪她为什么要私自跑来。
小心地替她上了药,又帮着她换了一身衣裙,他这才拿着药处理着她手上的伤口。
幸好,伤得都不深。
“那个……”章沫凡看着他认真为自己上药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他低着头问道。
“故意没和你说一声就跑来,主要是事发突然,你又在宫里,我一着急就……”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知道这件事不可能隐瞒,她便一五一十地从红袖闻到了药味开始说起,慢慢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
说完之后的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说话,这让章沫凡心中更是忐忑。
完了完了,这次彻底完了,他连骂都不想骂自己了。
可是等宗清夜替她上完药后,他却突然叹了一口气,伸手理着她的衣袖:“我知道跟着的暗卫全部失踪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不是责怪你自作主张,而是担心你真的出事。”
“我想着突击过来查的话,敌人肯定反应不过来,而且……而且我也想试着能不能找到解药,能快一些就快一些。”
“祖母她……她这个情况,换做是我也会很着急。”
他突然就没了脾气,眼前的这个人是在为了他的家人而拼命,他哪里舍得责怪她一句?
更何况这次的事本来就不简单。
暗卫力量不足是一方面,有人咬定了她会出现又是一方面,他着急地是她被人给盯上了。
而且盯上她的人还不知道到底是谁。
即便她不来,那些人也有办法引她到这里来,说起来,都是被人掐住了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