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龙与黑婆婆离开后，我长舒了一口气，跟这些非人类打交道，还是挺紧张的。我看向玲珑，她的状态应该跟我差不多，虽然那些妖与鬼很明显很畏惧玲珑——她身上有龙元之气，但玲珑在它们面前也压根儿轻松不起来，毕竟没有相关经验。
    我与玲珑收拾了一下卫生，把地上一血啊灰啊水啊都给抹净了，又给三个牌位前点了香火，便锁好门回家。
    车子驶在鹅城大道上，我一边开车一边问小狐狸，“天君，那柳小龙是什么呀？是蛇妖吗？”
    小狐狸说，“它给自己姓柳，它倒时想混入蛇妖一脉，其实它并不是蛇妖，而是白色四角蛇罢了，修为浅得很，最多不过一百来年。”
    玲珑问道，“那黑婆婆是动物成精呀？怎么一点都不像动物？”
    小狐狸说，“它呀，比较特殊，并不是什么动物成精，而是类似于神一样的存在？它是由人的信仰产生的灵体。”
    我与玲珑听得一脸问号，完全听不懂。
    小狐狸说道，“很早之前，在水中淹时的人很多，老百姓就希望水里有这样一个神可以保护人们不被淹死，它不像龙神那么残酷霸道，而是像一个普通的老奶奶，对落水者充满同情，于是就有了黑婆婆。”
    我不解地问道，“即然是神，那为什么甘心做一个狐仙的下手呢？”
    小狐狸长叹了一口气道，“哎，它是依据人的信仰而产生的，当人们不再信仰它时，它就会慢慢消失的。现代人还有谁能知道有这么一位神的存在，更不要说信仰它了，所以它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挣香火呀，谁都不愿意平白地消失掉啊。它们这些小神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并没有魂魄。”
    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车停进佳兆业地下车库时，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七点了，怪不得肚子有点饿了。我给萧长天打了电话，问他吃了饭没有，叫他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一听说吃饭，萧长天便一改高人气质，连忙问清楚了去哪，说随后就到。
    我们停好车，乘电梯来到一楼，往佳兆业商场走去——商场在二楼，三楼到五楼都有很多家饭店。
    我们来到五楼，挑了一家叫绿茶的饭店，我以前和朋友来这家吃过，这家味道不错，价格也不贵。
    我们走进一个小包间，刚坐下不久，菜还没有点好，萧长天便赶到了，气喘吁吁。
    我们招呼萧长天入坐，便开始点菜。
    我知道玲珑与小狐狸应该都很喜欢面包诱惑，所以我点了这一份，然后又点了一份炒鸭血，然后让他们各自点。
    等菜上来后，果不其然，面包诱惑很受欢迎。不只是玲珑与小狐狸喜欢，兰姐也很喜欢。
    这道菜看起来很简单，但却是这家店的招牌菜，想必是有原因的。
    它外面是一块方形面包，里面挖空了装上鸡肉、土豆、蘑菇等，旁边还点缀了一些类似果冻的小方块。按说这样的搭配有咸有淡，有点不伦不类，但吃起来却真的很好吃，这就是厨师的功底了，菜品的搭配、火候的掌握，都要十分老道才可以。
    原本吃得特别开心，场面欢乐，小狐狸突然站起来，端起一杯茶，面容严肃，我们都有点懵逼，放下筷子看着它。
    兰姐也看着小狐狸，笑着问，“天君，你这么严肃干什么，怪吓人的。”
    小狐狸一改往日在老婆面前的唯唯诺诺，瞪了眼兰姐说，“男人说话，女人别打岔！”
    兰姐认真地看了眼小狐狸，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没有再说笑。
    小狐狸将目光投向我，说道，“我胡天君，混到今日这个地步，竟然还能开办香堂，积累功德，开心开心，林东小子，我感谢你，我敬你一杯！”
    看他这般严肃，我也端起茶杯，站起来，“啥也不说，干杯！”
    我们一碰杯，都双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我才觉得不对劲，嘴巴里竟然有酒香，而且这酒香还特别好闻，脸上也有点发烫——不对啊，茶杯里明明是服务员泡的大麦茶啊。
    小狐狸开口道，“不用怀疑，你喝下的是狐狸酿，怎么样？”
    我激动地点头道，“好喝好喝，狐狸酿果然好喝，就是度数有点高啊。”传说中狐狸会用水果酿酒，埋在地下，有时候自己也忘记把酒埋在哪里了，过了几十年被人挖出来，特别美味，想不到传说原来是有现实基础的。
    小狐狸见我夸他酿的酒好喝，非常开心，“哈哈，那是当然”，话锋一转又回到香堂的话题上，“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好好经营香堂，对你对我都有天大的好处，香堂经营好了，不仅赚到钱，还能大赚功德，有了功德，气运就会变好，气运好了，修行就有大机缘，有了大机缘修行速度那就如平地惊雷，一日千里。”
    我点点头，也明白小狐狸的意思，我接口说道，“天君，感谢你让我做你的出马弟子，我一定会尽全力经营香堂的，今天看到你在那些妖怪与鬼物面前那么风光，我对你也真的是服气了。”
    小狐狸又端起茶，说，“来来来，我们再干掉这一杯！”
    我还没有开口，萧长天不干了，“我说胡天君，你这就不对了吧，你这狐狸酿是不是也应该让我尝尝啊，我好歹是茅山的长老，被你这样赤裸裸的无视，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看不起我们茅山？”萧长天是半开玩笑，脸上还带着笑意。
    “茅山嘛，陶弘景我还是很服气的，来萧长老，来各位，一起干！”
    萧长老、玲珑、兰姐也都端起茶杯站起来，大声地说道，“来，干！”
    萧长老喝过之后，赞不绝口，赞过之后，问道，“天君，你还认识我们的开山祖师？你吹牛的吧！”
    小狐狸放下茶杯说道，“我吹啥牛啊，他上过长白山，我们还有一面之缘哩，对啦，他也喝过我的酒，跟你的德性一个样，不停地夸赞好喝，哈哈！”
    听到小狐狸的话，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时候才知道小狐狸口中的陶弘景竟然是茅山宗的开山祖师，这口气是不是也太大了点，连我对他的话都有些怀疑了，不过人生贵在看破不说破，男人在外吹吹牛，是很正常的事，无关人品。
    这个时候我隐隐听到外面有人在说，“真是傻b，喝茶喝得比人家喝酒都热闹。”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还是一群傻x。”
    我们的听力都远超常人，这些人看似小声的耳语，都听见了我们的耳朵中。
    玲珑与兰姐都小声地笑起来，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听见了郭德纲与于谦讲相声。
    我们全都坐下，尽量降低了说话的声音。
    只有我在出神，没有将注意力收回我们的餐桌上，因为刚刚聊天的两人中，有一个声音我听着很耳熟，我思索了半天，与脑子里的声音做比对，终于回想了起来，其中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竖线金毛，就是我与冯大姐、丁斯在一起用餐时，与蛊师康巴仁同桌的那个下巴上纹了一道竖线的金毛混混，我简称他为竖线金毛。
    原本对于这样的小混混我是不感兴趣的，也不屑于向他报什么仇，但是这竖线金毛与蛊师康巴仁极有可能是“飞哥”搞来对付我的，只要抓到这竖线金毛，就能找到那个“飞哥”，我找“飞哥”并不是为了找他报仇，而是我想确定禾肚里开发商公子陆飞与那个“飞哥”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他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为什么还要把楼盘的广告推广签给我所在的公司？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这些问题不搞清楚，我一直就难以安心。
    这些问题就像身上爬着一只虫一样，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一直紧紧挂在心上。
    所以我决定要追踪这个坚线金毛。